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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比如虽然南方人大多数是汉人,但徐乾学、高士奇和明珠走的很近。然而,看上去如此,可徐乾学同明珠一系的佛伦等互相看不上。

高士奇却又对同样受过明珠恩惠的朱彝尊格外警惕,因为他发现,康熙对朱彝尊也是赞赏有加。

高大人对朱彝尊的态度,说的恶俗一点,就是“小婊砸快滚,皇上身边有我一个亦师亦友的人就够了!你滚!!”

这种恶感,随着康熙对朱彝尊的恩遇而愈演愈烈。康熙北巡归来之后,令朱彝尊入值南书房,特许紫禁城骑马,赐居禁垣景山之北,多次赐物,且赐宴宫中。

此等恩遇已经要超过高士奇当年了,而且高士奇发现,现在康熙或读书,或遇事,可以咨询的也不只是自己。

这种事好比女人知道丈夫出轨,一辈子的饭票要被人撬走了,岂能不急。高士奇瞧朱彝尊的眼神都不对了,这些幽暗之处的事情,又被胤禔派去密切观察的秦吉了看了个正着。

胤禔发现尽管自己没什么男主光环,可他现在除了攀岩,哦,应该是骑射之外,又多了一项看好。观察、分析身边的人,这简直有趣极了。

满紫禁城,上到食物链顶端的皇帝,下到苏拉太监,都有自己的目的,自己的想法。如果一个人需要拉拢这些人,扭转他们的想法,让他们跟自己走,他需要做的是什么?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要拉拢一个人,君子就许给他名声,让他显名于世人之前而小人,就给他切实的利益。

要是两者都不要,那要么是傻子,要么是无欲则刚的圣人。和圣人打交道,其实更简单,真诚就够了。不过,这世上的圣人只是寥寥几个,大多还是死人。

胤禔忽然想到,康熙对索额图是不是也是这样?第一次因为贪恶而革掉他的大学士,可那之后,索额图的小动作,康熙难道没发现吗?

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清楚,归根结底,是皇帝出于综合考虑还要用他。

这就是古代的用人,或者说皇帝的用人之道,不管是君子还是小人,有用才最重要。小人的风险更多的是针对小人自己,毕竟一旦失去用处,都会被扔出去做替死鬼。

武则天处置来俊臣,大抵是典型例子,胤禔捏着手里的通鉴,深觉虽然其中也有地方是司马光的个人情绪,可整体来看,通鉴能被称为“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实在是名不虚传。

现在令朱彝尊进入南书房也是如此,康熙是真的欣赏高士奇,但皇帝不能让自己的消息源被某个人垄断。高士奇同明珠太像了,康熙心中有数,就必然要寻个人来分权。

虽然朱彝尊也受过明珠恩惠,可他同容若、曹寅的关系更亲密,康熙知道,容若对他阿玛的一些行径,也是看不大过眼的。所以,朱彝尊或许略微倾向明珠,却不会真的帮他做什么密事。

何况,自从索额图去位之后,明珠也低调了不少。倒没有出现康熙所担忧的内阁一家独大的情况,有鉴于此,皇帝的人事安排也就勿需避讳那么多。

胤禔照例捧着书在头所用功,而二所、三所也传来读书声,胤祉和胤禛也开始正经念书了。每日顾八代会从神武门入,教导阿哥读书之后,再从神武门出,而后去上衙。

为了不折腾皇子,就只好折腾师傅了,胤禔耸耸肩继续一边读书做笔记,一边听秦吉了身边小声道:“阿哥,最近高大人一直盯着朱大人,而且常与赫舍里氏牛钮窃窃私语。”

牛钮是礼部侍郎、翰林院掌院学士兼内阁学士,高士奇怎么找上他了?胤禔就问:“朱大人呢?他做什么了吗?”

“奴才不懂。只是前些日子,奴才听武英殿的小太监说,朱大人常常独个去书库里抄书。”

胤禔撂下笔,他开始觉得不对劲,按照规定,国史或明史编修也好,学士们也好,是不准独自进去抄书的。这是为了防止有人出于各种目的,将宫中内藏书籍偷盗出宫,或者是弄丢弄脏。

朱彝尊不会不知道,他为什么明知故犯?而且看高士奇的反应,这必是抓到了什么把柄。

奇哉怪也,到底是什么事情,胤禔的好奇心和担忧同时升起,他很想问问表哥容若,他是否知道什么。很快,胤禔的机会就来了。

宫中这一年的中秋,皇帝赐宴学士们于乾清宫,而且格外给朱彝尊的家人也赐了赏物。次日,容若于渌水亭宴请曹寅、朱彝尊,严绳孙,张子安,陈维崧等等在京名士。

毫不意外的,胤禔自称安修,也出现在了渌水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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