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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雪人放在茶几上,我则歪在地毯上,与这个小小的雪人对望,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我睁开眼睛,雪人还在。那一粒粒雪籽如同一颗颗水晶,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我伸手去摘下一粒雪籽,是雪的冰凉感没错,但这雪籽捂在手里好长时间也没有融化,这雪人不会融化?

不会融化的雪人?怎么会呢?我找来一个首饰盒,把这粒雪籽装在里面,我准备带着它去上班,我等待着它融化。“可能是气温低,融化得慢一些而已。”我预估结论,接着我打了一连串喷嚏,穿着单衣睡了一晚,莫不是要感冒了。我拿体温计量了下体温,已经烧到39度多了,我灌下一大杯温水,想着多喝水就好了。

开车去公司的路上,在等红灯的间隙,我打开首饰盒,雪籽还完好无损。我把雪籽放在手心,移到阳光下,雪籽里面似乎有棱角,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像一颗小钻石。

“好神奇!”我内心感叹。“这可能不是雪籽,也不是冰吧。”我改变了开始的想法。

一到公司,我便兴冲冲地找来嘉伟和小花,想要给他们看看这“雪籽”,让他们帮我分析分析这到底是什么。

我把“雪籽”从首饰盒里取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到手心,再端到他们眼前。他们都眼睛直直地盯着,可是就在那一瞬间,“雪籽”融化了,成为我掌心里的一滴水。

我呆住了。

“这是要我们看一粒冰的融化么?”嘉伟还盯着我的手心,戏谑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小花笑得直怕大腿,前仰后合得直不起身。

“明明不会化的呀。”我还想解释。

“你没发烧吧?”嘉伟说着摸了一下我的额头,“还真的发烧了!”

“不会烧糊涂了吧?”小花说着也过来摸我的额头确认,“真的很烫啊,我陪你去医院吧?”

“不用啦!”我取下小花的手,“小感冒怕什么,我们年轻人,身体好着呢!我会多喝热水的。再说了,今天不是还有重要会议,监工要过来嘛。”

“你说老妖婆要来?!”嘉伟感叹。

“是哦,安排在一年最后一天加班,除了她那朵奇葩,也没几个人能干得出来。”小花说。

嘉伟口中的老妖婆,小花口中的奇葩,我口中的监工,其实指的都是老板钱总的老婆。公司的初建投入、扩大发展都是钱总老婆家投的钱。钱总老婆姓贾,她喜欢大家称呼她“贾小姐”。贾小姐画着柳叶细眉,割过的双眼皮痕迹明显,她的鼻子似乎从未通畅过,一抽一吸的,鼻尖捏得通红。她穿高跟鞋时,喜欢转身转圈,让裙子和风衣飘起来,她穿平底鞋时,喜欢慢慢悠悠踩着小碎步,努力表现出涉世未深的少女感。她总是笑脸盈盈地听人讲话,又天马行空地打断,对于我们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噩梦。

她会走到我跟前,问道“灵韵呀,在忙什么呢?”然后示意我起身,自己坐到我电脑前,翻看我正打开的内容。

她会去到嘉伟身后,趴在嘉伟肩头,跟嘉伟一起专注到他的工作内容中。

她会玩弄小花头上扎起的两个小丸子。

在她面前,我们都是小绵羊。每当这个时候,我们都互相同情。“何必呢?只是一份工作而已。”我们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然后都在继续忍耐。

“生活不容易呀,我更同情钱总呀。”贾小姐走后,我们的谈话中都少不了这句,一方面可以缓解我们内心的愤懑,一方面可以终结抱怨。

好在贾小姐到公司来得并不多,每月露一两次面,每次来都要弄点新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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