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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哥哥背着楼梯,我们一家人来到我们泥土房的后屋把房顶的瓦揭了两片,然后就算意思拆了,正式拆需要天亮了,请的人都到了就开始了。

哥哥揭完瓦,然后从里屋提出他收拾好的包,对母亲和我们说着:“娘,我也该走了,早上七点的火车了,而且每天只有这一趟。”

母亲含着泪点点头,我们也有些忧伤,但都不能阻止哥哥离开,因为他知道他的长子压力,我们都知道。

母亲叮嘱着:“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嗯,我会的。”哥哥向来少语,不把自己的心情表示出来,特别是父亲去世以后,他更加压抑着自己,而他仅仅是个刚成年的少年。

为了生存为了生活,我们不得不正视离开,虽然有诸多不舍,但我们必须接受。

说完,哥哥就提出包往出走了,母亲在身后说着:“我们到马路上送送你吧。”

“不用了,娘,没事的。”哥哥的声音有些哽咽,其实他可以再多呆几天的,可是不能,因为家里的环境太压抑了,而他必须离开。

这个时候换作是我,我也不愿意呆在家里,每天需要面对着眼泪洗面的母亲,还有可怜的弟弟妹妹,跟他们不可能说自己的苦楚,更不能向母亲诉说,所以只能去了温市,努力赚钱,给他们更好的生活才能让自己安心,而陪伴对他来说已经是奢侈了。

哥哥走了几步,也停了下来,转身对母亲说着:“娘,房子你看着建,钱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这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不对,是个刚成年的人说的话,只是年龄的成熟。

有些时候我们总是责怪自己,因为在那之前,我们都有愉快的童年,大哥哥还有轻松的少年,那都是父亲和母亲给的,所以我们并没有多大能承受生活压力的能力,我们一直都还在温室里,而现在我们所有人都将暴晒在太阳底下,让生活区检验我们,逼着我们成长。

母亲的眼泪自觉地下来了,因为那是感动,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原先那个不听话的儿子能说出这样的话,但更多的是心疼,如果可以,她也不愿意让自己刚成年的儿子承担这么多。

哥哥也转身看向我们两个,我们心里也是酸酸的,他声音有些嘶哑地说着:“你们两个要听娘的话,照顾好娘,有事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我们拼命地点了点头,眼泪也流了下来,我们很感激地看着哥哥,因为没有了父亲,我们还有他,可是哥哥却什么都没有了。

我们总是被照顾着,可是哥哥有谁照顾呢?母亲的身体我们心里都有数,我们对她的担忧依然是她的病,我们很怕它再次发作,我们不想成为孤儿。

而我十二岁,小哥哥才十四岁,我们是少年了,不是孩子,但我们能力还是有限,我们给不了哥哥更多的帮助,我们给不了母亲更好的安慰。

我们只能更加勤快,不跟母亲顶嘴,不在外面惹事,小心翼翼地过着,不给他们带去麻烦,不让任何人看我们的笑话。

哥哥说完这些,天还没有完全亮,这是冬季的末尾了,快要迎来春天的日子,早上的天气还是有些寒冷的,我们都能听到外面风的嚎叫。

哥哥只是拉着他的那只行李箱,然后穿着单薄的衣服就闯进了夜空中,那时有太阳的微弱白光照亮着道路。

他的脚步走得很快,但他的眼泪在出门的那一刻也流了下来,因为忍了很久了,他不能当着我们哭,因为他现在是我们的精神支柱,他不能。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让我们送的原因,因为他不想我们哭,更不想我们看到他哭。

早上的路上没有一个人,他可以任意地流泪了,但他不敢大声,因为会吵到了邻居。

一步步走着,他的眼泪也被风吹干了,他用手去擦擦眼睛,然后整理下自己的脸部,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的悲伤,他是一个男人了。

而房子里的我们,也没有再去睡觉,虽然天很早,但我们怎么都睡不着了,母亲对我们说着:“先去把房间的东西收拾了吧,房子先从你啊爷那边拆,但我们这边也先收拾好。”

我们回着母亲,就往里屋走去了。然后就是沉默,没有话语声,我们都很不习惯,但我们没有办法。

没有了欢声笑话,没有了妈妈的谩骂声,也没有了父亲的叮嘱,也没有了哥哥吃饭跟我们抢菜的趣味,有的只是沉默、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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