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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都让开。”

几个穿着制服的衙役在人群中训斥出一条路,为首出来的是山阴县的王巡检,听说与会稽县相连的那座桥可能出了什么群体性事件,便急匆匆赶来,此时正是满头大汗。

好在人群情绪稳定,倒不是什么聚众闹事,不然无论最后怎么解决,他这个巡检怕是首当其冲之下免不了吃些排头。

“发生什么事了?王三你来说。”王巡检虽说心下松了一口气,但该问的话自然是不会少的。

话音刚落,围观的人群中一獐头鼠目之人被几个衙役三两脚赶到王巡检面前。

此人叫王顶,同王巡检倒能攀上七里八拐的亲戚,是山阴县里有名的泼皮,平时纠集了一帮人做些游手好闲的买卖,倒也算是王巡检常年照面的“老熟人”。

“呦,我这也刚来,王老爷,您这无辜殴打良民,便算您是官老爷,也没这支唤人的方法。”这王顶舔着一张笑脸,口中假意埋怨。

“少废话,少耍你的油嘴!”王巡检心下厌烦倒也不好发作。

“小的确实才刚来。”这王顶私下偷瞄了王巡检阴沉的脸一眼立马继续道:“只听得旁人说,昨日桥上死掉的人又活了,说是诈尸,也不知缘由,喏。”说着朝桥上努了努嘴。

王巡检朝桥上看去,桥上果真站这一人,身姿瘦削,如风中残竹摇摇欲坠,看那样子到确实与昨日死去的那名少年有些相似,只是隔了远了,昨日又是只看过几个照面,现在说来人又活了又多少觉得有些不太真确。

想到这,这王巡检干脆提了刀往桥上走去,几个手下的衙役自然也只好跟上。

顾淮正暗自恼怒之时,见几个穿着古代官府制服打扮的人上来,私下以为可能是这条街的什么负责人,便赶紧迎了上去。

还未等顾淮完全靠近,为头一人拔出配刀,寒芒一闪,冷风在顾淮脸前掠过。

我去。

神经病啊。

真刀啊!

顾淮心中一凛,连忙高举双手,往后急退。

王巡检见其后退,虽不知其高举双手是何意,但也只其应是有所惧怕,当下厉声怒斥:“你是谁?哪来的阴曹小鬼!”

我是谁?

顾淮被这厉声一喝一惊,接着一愣。

我?

我是刚刚大学毕业便实习被骗,白白给天天“正能量”的虚伪老板打工两月的小白。

气愤失意之下醉晕在街头的白痴。

可是,不对。

想到这,顾淮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裂开来了一般。

我是,我是顾真,山阴县卖鱼翁顾寒之子,父亲前些日子打鱼不幸死去,如今只身一人,失神落魄徘徊于桥堤之上,无能活却又无胆死,困死于凛冬的桥上。

怎么会?

顾淮遭这当头喝棒之下竟发现自己拥有了第二个记忆,抑或说第二个灵魂?

怎么会?

我穿越了!

“别,大人,我,活人!”

等到道士,和尚,医师,人群,散去,他们对于顾淮分别做出了结论:“许让太阳驱散了胸口的寒气,便活了过来。”福仁堂的朱老大夫捏着胡须踌定道。

一名恰好来自石佛寺的僧人直道偶弥陀佛,一切皆因果,尘事未消,尘缘未了。

几名游方的道士,将符纸一抛,假借地府判官之口说道:“已判阳寿未尽,当复往重活。”

总之,是人,不是鬼。

至于顾淮是否是回光返照他们不管,反正人群很快被驱散而去,只剩下几个公人。

或是怕顾淮又死在桥上凭添麻烦,王巡检干脆差人将顾淮抬了回去,倒不是顾淮不是自己不想走,实在是双腿颤颤巍巍走不动道,一副抬回去也活不了多久的样子。

躺着这间熟悉又陌生的破旧小屋内,如潮水般的饥饿感让顾淮头脑发昏,加上周身的筋骨疼痛,让顾淮觉得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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