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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走了很久,才见到了一家酒庄,原先也有离着近的酒楼,因为这小乞丐的缘故,离着最近的醉香楼自然是不能再去了。萃语倒是没觉得对那老板有什么,只是觉得那小乞丐在醉香楼挨了打或许不再愿意再过去,她一向这般,对身边的人思虑的一向周全。

走了许久,饶是阿青这般的青壮人,也觉得有些饿了,往前看到的,便是玉竹几乎都要挂在了她家小姐身上,怨声载道的喊着自己是多么的饿,再不吃饭便会如何如何,反倒是一旁的小乞丐安静的很。

“这不是就到了吗,起来,”萃语拱了拱肩膀想把这个几乎挂在她身上的姑娘弄起来,“就你这样,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修仙之人,出门可别说是我们浮山剑宗的人啊,丢死个人了啊。”

“小姐,你不累吗?”玉竹看着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萃语开口问道。万万没想到她家小姐是这么回答她的“累,但是忍着。”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配上她家小姐那张认真的一张脸,玉竹莫名的觉得有些难受,走了这么远,竟然还能跟那体力惊人的阿青一般,半滴汗都不曾落下。不过她家小姐没告诉她的是刚才的一路过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暗地里运了多少会真气,只是不想在阿青和那小乞丐面前跟玉竹这般,连个人样都没有了,那她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说话间四人就这么进了酒庄,叫了几份简单清淡些的菜,又特意为那小乞丐点了一只鸡,放到了他面前。

那小乞丐看着眼前摆着的吃食,却也没跟饿死鬼那般狼吞虎咽,眼神仍旧望着萃语,得到了准许之后,才伸手上前掰了一只鸡腿下来,放到嘴边慢慢的吃着。他确实很饿,不然也不会那般去偷别人家的吃食,只是觉得救她的姐姐应该是位地位尊崇的人,这些礼数什么的,他不懂,他只是觉得自己如果这时候狼吞虎咽的会丢姐姐的脸。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在都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萃语开口问道,满脸的宠爱。

听到萃语的问询,小乞丐低下了头后又微微摇了摇。

“这样啊,那姐姐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或许是觉得总是不说话有些过分,小乞丐终是点了点头叫了声“好。”

“叫什么呢?”萃语有些纠结,“阿黑?”旁边玉竹听到后低头掩了掩笑意,他联想到的是端端正正坐在桌前的阿青的名字貌似也是这么来的。朝阿青那瞅了一眼,发现对方也只是微微笑着,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的名字来的多么的草率。她家小姐很喜欢给人家起名字,奈何每次起的名字都实在一言难尽,一般情况下都是根据各个颜色来的。就像阿青是因为小姐救他的时候,穿了一身天青色的衣服,便随口就这么来了。她还记得当初自己刚刚来浮山的时候,她家小姐看她穿了一身绿色的衣服,原先就想叫她阿绿的来着,还是宗主听到后觉得实在难听,才改了玉竹这个名字,同样是因为颜色,她觉得她家宗主的品味就比小姐高很多。玉竹在一旁听着她家小姐的喃喃自语“好像不太好听啊,叫什么呢?”

“那个…”她家小姐绞尽脑汁也不见得除了这个名字后想出什么来,才开口看向坐在对面的阿青“阿青啊,你觉得起个什么比较好。”

玉竹只知道宗主曾经夸过阿青是个雅人,这种事情确实不太适合小姐。“小姐喜欢就好。”阿青只是捧着杯子喝了些水,淡淡的说道。玉竹听到后瞪了瞪眼,难不成真的要叫这家伙阿黑?实在是好难听啊。

好在她家小姐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知晓自己起的实在难听,还是让阿青帮忙起了个名字叫墨玄。于是乎,这一行人里只有阿青的名字如此简单,不过想来他也不在乎,而且阿青比什么阿黑阿绿的好听多了。

酒庄不比酒楼,嘈杂的很,赶路的停在这歇歇脚,大部分都是些五大三粗的人,经常能听到什么骂街的声音,很不美好,萃语不喜欢。遂问了句吃好了没有,好赶紧去下个地脚。

其实此次出行是他爹下的命令,让她下山历练历练,说她整日都呆在山上,缺的是那份接受过磨砺的心境,遂赶她下山,要是不平定十桩鬼祟扰人之事便不让她回山上。这几日他们在化入了几只妖魔所化的灵之后,已经走了浮山下三五个城镇,也做了一些替天行道之事,兜兜绕绕的回了离剑宗最近的清水镇。不觉已过半月,而她也不过帮着收服了两只在凡间作祟的小妖怪而已。

正打算起身,确是听见了旁边斜对角的一桌上三位外乡打扮的人说的一番话,萃语自己先没有怎么样,倒是旁边的玉竹听了很是气愤。

“我们这正好路过浮山脚下,苏公子,要不要上去看看你那未过门的妻子啊?”其中一人说道。刚开始听到这,萃语还奇怪,这浮山上的女弟子甚少,而有婚约的更是没有几位,倒是从没听说过有位姓苏的。

“就是,苏公子如此好福气,谁不知道浮山家大势大,没有几家道门仙府比得上,这您这一下就要娶了那浮山小姐,可不是就平步青云了。听闻那宁宗主只有这一个女儿,这将来,这诺大的浮山不都是你的了吗?”另一人随声附和,脸上说不出的谄媚。

萃语听闻,怔了一下,差点忘了,这跟姓苏的人士有婚约的可不就是自己吗。萃语朝着阿青的方向望了一眼,却见他神色淡然,似乎事不关己,萃语这才转回头看向那位姓苏的公子。看的出来确实是位年少有为的公子。她爷爷的眼光不错啊,这是萃语的第一个想法。

这婚约确实是老宗主定下的,他爷爷当年下山去江南降魔,奈何道行略浅,这苏家是当地有名的仙家,府中恰好有位修行多年的道者,两人一同施法才将那霍乱江南的邪祟给祛除干净,老宗主受伤,苏府又不遗余力的照顾,这才定下来了这门亲事。不过那也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若不是听他们提起,萃语也不会想到自己身上原先还是有婚约在身的。

“这宁家小姐据说生的也标致,这么一来苏公子你实在事赚大发了。”那两人还在说着这事,但是坐在身旁的那位苏公子看起来似乎对此事并不关心,只是自顾个的在一旁喝着自己的茶水,看起来倒像是个洁身自好的人。

“那宁家小姐将来也是肯定不能继任下任宗主的了,一届女流就算是生在道门世家,又能有什么大能耐,将来这浮山剑宗恐怕也要跟着姓苏了。听到这玉竹直接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朝着他们坐着的地方喊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再说我撕了你们的嘴。”看得出来玉竹确实是生了很大的气,一方面是他们说她家小姐的不好,另一方面是他们直接将所有修行的女弟子都给得罪了,玉竹也是个修行之人,自然听不得这些瞧不起她们的话。

那两人被玉竹突然的这么一出,给吓了一跳,看清对面不过是个修为尚浅的小姑娘之后,便是哈哈大笑:“怎么了,小娘子,觉得我们瞧不起你们女人,那要不你跟哥哥来练练,就你那小身板,哥哥怕你吃不消哦。”说着便想过来摸一把玉竹的脸,语气里满是轻佻,这人还没碰到就被萃语给掀翻了过去。连带着凳子都被劈开了。倒是坐在一旁的那位苏公子在看到人朝着他这边过来的时候捧着杯子灵巧的给躲开了,杯中的水倒是半滴未撒。很厉害,这是阿青的想法。

“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如此放肆。”萃语听完这几人的言论,也是很生气,但是更惹怒她的是他们羞辱了玉竹,遂直接动了手。

“臭娘们,跟爷爷动手,找死呢你。”那被掀翻过去的人自然气不过,说着便朝着他们这边冲了过来,而且身手还不错,他们此下山未带法器,寻常的抚州自然对人无用,便只能赤手空拳正面相迎,不过好在,她们是两个人好歹也未落了下风。

而那跟此人一起议论的人瞧见他那兄弟不能制服了这两个女人,便也冲了上来,四人皆是修行之人,这样一来,萃语她们便直接退了几步,很明显她们的法器没带,但是这二人都是拿着佩剑的,若不是如此她们早就把这两人给打趴下了。但是明显现在她们很被动,阿青在一旁护着墨玄,毕竟还是个孩子,刀剑无眼总怕伤了他,看到她们的情况后,阿青无法,只好将那墨玄往后带了很远,叮嘱他切莫靠近后,便也加入了打斗,好在这二人似乎并不是什么修为很高之人,也就比一般人强了那么一点,三打二,虽无法器到底还是有优势。

而她们打斗的过程中,那苏公子却只是坐在一旁继续慢悠悠的喝着茶,也并想不管那二人的死活一般。

三人分散着站着,可那两个人也是很难缠,倒下了一个还要继续缠着下一个,整个酒庄极其混乱,店小二不停的喊着别打了,这下店里的损失可大了,不止碎了盘子就连桌椅都没有几张好的了。店小二瞧着实在制止不了,不得已向一旁的苏公子相求,但那苏公子却也只是轻飘飘的一笑,并不关心。

混乱之中,几乎没人注意到其中一人在萃语回头的空挡里,向她丢了一只淬了毒的飞镖,即使离着较远的阿青注意到了,但是那个距离根本不是他能救得了的,只能朝着萃语大呼了一声小心,但是那飞镖好像歪了角度,朝着萃语的身侧惊险的划过,钉入了一旁的酒桌上,并未伤到萃语分毫,阿青定了定心情,直接将对面站着的男子摁到了地上,压制住了。萃语反应过来后也是生气,道门仙府门下弟子,想来品行端正,志趣高雅,这二人简直辱没了所有修行之人仙风道骨之名声。萃语气极,抄起了一旁碎成两半的凳子,朝着那人头上直接给扔了过去,原本只是想动手教训教训,本就没想着伤人,估计那人看见自己要败在小姑娘的手下,心生怨恨,才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见两人都已在地上动弹不得,一直坐在一旁看戏的苏公子这才起身朝着萃语行了一礼,“江南苏家苏幕柘见过浮山小姐。”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说完后就接着抬起了脸,依然是那一张笑脸,从刚才到现在不曾变过分毫,若说阿青的笑像是悬于黑夜的月,温柔中透露着疏离,这位苏公子倒是明显的看的出来是笑得没心没肺的,似乎很相熟一般。不过此时萃语倒是有些惊叹此人面不改色的本事了。自己的未婚妻就在面前跟人家打成这样,还差点遭人暗算,这家伙竟然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不曾出手,也不曾开口,看起来是真的不在乎她着名义上的未婚妻了。

“你这家伙,既知是我家小姐,怎得还容许这两人如此诋毁,我看你哪是什么正人君子,妥妥的一位伪君子,还是黑心的那种,我告诉你,万一我家小姐真的出了什么事,哪是你能担当的起的。”玉竹恶狠狠的朝着苏幕柘说道,即使这般,那苏幕柘的脸上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笑意更深,不曾半点恼火,也不见半点心虚。

而那被打趴下的二人,听闻与他们交手的便是浮山的小姐,自然十分后怕,二人皆是被仙门道府所逐出师门之人,自然不指望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噱头,他们不过是一些稍涉修仙之门的人,这也就是她们没用仙器不然他们二人那还有命在。想到这之后自然是立即向萃语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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