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鸣不愿林附离宫。
自永王逼宫案了结至今,林附从未离开他的身边。
父皇去的意外,这让从小受嘉瑞帝教育宠爱的李晚鸣不能接受,他不相信一向身体健朗的父皇就这样离去,所以直到登基称帝,他都在想办法调查嘉瑞帝真正的死因。
过劳猝死——这时御医给出的结论。
可李晚鸣不愿承认,他连父皇的躯体都未曾见到。
登基一年,他无所作为,朝政荒废,要是没有那群兢兢业业,忠心耿耿的效忠先帝的老臣,只怕东嘉的江山早就易主。
与林附相遇不过数月,他已有莫大的安全感,如同父皇给予他的,亦如同……自己想从林附身上得到的。
李晚鸣还清楚的记得永王逼宫时的情景。
残阳如血,漫布整个皇宫上空,宫墙内厮杀声四起,堆积的残体狰狞而可怖,浓重的血气让人几乎窒息,更甚者,竟捉宫娥内侍将其奸杀。
那一日的皇宫,死了上千人——
永王大步踏入殿内,神色嚣张的看着王座上的李晚鸣。
先帝在位时人人称赞,他被压制得无法动弹,可现在呢?他不仅掌控着朝政,就连他儿子的性命也在股掌之中。
“无知小儿哪里能做的了皇帝!还不滚下座来!”
永王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迫不及待要去杀了他那可怜的侄儿,坐上他梦寐以求的皇座。
李晚鸣傲然漠视,即便下一刻是死,他也绝不低头,他稚嫩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意:“皇叔错了,皇帝是天生的,不是做出来的。”
永王被戳中伤疤,不气反笑,在他眼里李晚鸣已经是个死人了,过了今日,不管做与不做,他只能是天生的皇帝。
可他却失败了。
只因来了一位少年。
“在下林附,为寻一人。”
少年黑衣布鞋,肩膀宽硕,夕阳的残光从他身后落下,黑衣衬出一片血红,他未持一样兵器,却安然的穿过宛如人间地狱的午门回廊,逆着光,看不清脸,只听见他的声音,如潺潺流水温润清澈。
他像是没有感觉到殿中紧绷的气氛,也未曾看过殿外凄惨的厮杀一般,站在朝堂殿内,环顾四周,最后看向直愣愣站在皇座前的李晚鸣,拱手微微鞠躬。
说道:“我想求皇上,帮我寻一人!”
林附清朗的声音,传到殿内每个人的耳中,有人心中疑惑——
这少年是如何进来的?
他如何能闲庭漫步般进入朝堂大殿?
但大部分人都觉得他是滑稽可笑,此等作为是在自寻死路。
“你是什么人?胆敢私闯皇宫!”永王大喝一声。
林附恍若无闻,并未回应。
永王被无视后怒目圆睁,自觉被羞辱,大手一挥,高声喊道:“来人,给本王将这贼人拿下!”
命令一下,守在周围的士兵便冲上前去,将林附团团围住。
林附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皇宫。
宫中之人大多居高自傲,喜怒无常,他闭口不言似乎触怒了此人。虽然他并不害怕得罪人,但是真有什么行差言错的地方,他还是得解释一二。
只是——要杀要砍还要皇帝说了算才行,毕竟自己有求于他啊。
永王本就气急,更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林附拿下,心里谋算着如何对那群誓死不从的顽固老臣来个杀鸡敬猴时,却见林附一双深幽黑眸紧紧地盯着他,露出古怪的表情,朝他微微一笑,永王顿时寒毛直立,不安感涌上心头,遍布全身。
永王厉声道:“杀了!快把他杀了!”
士兵们纷纷拔剑刺向林附,而林附一脚踹开刺向他的一个士兵,身影如鬼魅,用人眼捕捉不及的速度,转瞬间来到了永王身旁。
在众人面前看来,是他消失又出现,从士兵手里夺过来的长剑轻轻架在了永王的脖子上,慢慢的划出了一道血痕,又渐渐加重了力道,另一只手扶住永王肩背,似乎温柔至极。
永王冷汗直流,湿透了里衫,身体僵直不敢动弹,怕一个不小心,脖子上的血痕便会再深一寸。
他看出了此人武功不凡,却被到手的胜利冲昏头脑,只想着除掉一切障碍,觉得自己手下士兵众多,还会怕少年一人不成?
可是他没想到人海战术没用,一眨眼的功夫,人就逼到他面前,性命就握在了人家手里。
“阁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你自称为王。”林附问道,但又不是问,只是约莫提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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