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他头脑昏昏沉沉的,拿出体温计量了量,还在发烧。人的身体就是太脆弱了。他不过才淋了点雨。
他不喜欢生病,那样会传染给秦夕。套上衣服,他打算去趟医院。
公车上遇到了酿酒庄家的女儿阿捷,和他同班,老展起身把座位让给她。她脸刷的红了,下车的时候问老展明天能不能把笔记借她。老展笑着说当然可以。等阿捷跑远了,他才想起自己没有笔记。
他下了车,一路上又遇到了几个熟人,他笑着和他们打招呼,然后说些好听话夸得人家大笑。
这就是展无药,从小便讨人喜欢。他在医院的长廊上吊着药水,闲得无聊,开始数起墙上的钟表来。
“老展?”听到有人喊自己,他立马摆出了笑脸,结果面前的人是扶桑。
“二姑娘?你怎么在这儿?”他有些慌乱,每次见扶桑,他都会怕自己做错什么,露出了马脚。
她扬扬手中的药袋:“秦夕养了只猫在铺子,但是一直不吃饭。我听说可以开一些人吃的药放在水里喂它。”
“喔。这样啊。”他想着赶快结束话题,好让扶桑快点离开。可她停了停,却在长凳上坐了下来。
“你生病了?”她问道。
老展心里几千万个不安转来转去。自己是不是又露馅了?难道展无药不该生病?
偏偏扶桑总是善识人心,不见老展回答,她便说:“你做的很好。”
听了这话,老展终于松了口气。扶桑还是没走,她安静坐在老展身边,一直到输完液,她都没再说一句话。
天刚刚黑下来,老展被门铃声吵醒,对方坚持不懈地按着门铃,他一猜就是秦夕。
“你怎么才开门啊……”秦夕嘟喃地说,手里还抱着一个大大的保温壶。
他清清嗓子,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活力些:“秦丫头,你怎么来了?”
秦夕脱下长长的花雨衣,淋了一地板的水。外面的雨似乎下得很大。她没穿雨靴,脚上的白布鞋早就湿得干净。
“你生病了怎么不和我说啊……”她把湿了的鞋子胡乱一撇,赤着光洁地小脚丫进了屋子。
老展没想到她这么问,怔怔地望着她。
“我晚上去铺子吃饭,来找你一起,结果没人。去了铺子,小桑才告诉我,你去医院了……”她说着放下保温壶,拧开盖子后,一阵姜汤的香气飘了出来:“这汤是小桑熬的,放了好多姜,你把它喝了好好睡一觉。”
“这么黑,你一个人走过来的?”老展有些不敢相信。
“嗯……路上有遇到一个卖水果的老奶奶,她和我说着话过来的……”
城北人明明就少,还这么大的雨,哪有卖水果的人?老展偷偷笑她,分不清人鬼,但没说出口。
“那个老奶奶好可怜啊,我本来想买点水果的,可她说她的水果不新鲜了,不肯卖给我。她家里只有她一个了……跟我们一样。”她说着,眼底的光亮沉了下去。
半年前,秦叔去世了。秦家只剩下秦夕一个人。
老展抬手捏了捏秦夕的脸,秦夕吃痛的叫了一声。“什么叫一个人,你把我摆哪了秦丫头?”他佯装生气。
“老展!”秦夕吼道,大约是念在他生病,所以没跳起来打他。她把汤盛好,捧到老展面前:“小桑做的汤可好喝了。”
那个雨天,一双小小地手掌,一碗味道厚重地汤,让他再不想当弥生,只想当展无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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