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朱翊钧第二次看到他们,第一次是刚刚完事的朝贺,虽然离的远点,但也能看的清。
申时行这个老头,今年五十有五,人说五十而之天命,六十耳顺,申老头倒是已经看清自己的天命。
由于今天是个重要的节日,穿着格外的庄重,头戴黑色梁冠,身着一品大员才有资格的仙鹤赤罗衣,脚蹬黑色菱纹绮履。消瘦的脸庞颧骨微突,长长的胡须有条不紊的轻垂在下颚。颇有一股仙风道骨般的意味。
“都起来吧。”朱翊钧沉着的话语倒是如此自然。
朱翊钧看两眼张诚:“赐座。”
四个人很是拘谨,常年累月的老幼尊卑深深的刻印在骨子里,坐在椅子上的屁股也只是浅浅的一角,如此这般规矩,你们倒是不累吗?
“阁老今天的气色不错,往日的公务着实不轻,你可是要保重身体,朕这江山还需几位阁臣操持。”朱翊钧眼神跳过每个人的脸庞,一个不拉全部关心到。
申时行微微一笑:“让皇上挂心了,为江山稷,为大明稷。”
朱翊钧饶有兴趣的看着申时行,都说这老头是个老滑头,老狐狸,今天倒是真格见到了,官话套话说的倒是真真切切,看不出一点虚言半语,心里不由的给他点个赞。
就在十四年的时候,万历,也就是自己二十五岁的时候,本该励精图治,宏图大展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这帮臣子是把不的自己天天上朝,每日能想太祖一样矜矜业业,费劲心力的处理朝政,可这么繁琐的工作肯定不是如此年轻人能坚持下来的事情,于是自己当着日复一日的上班族,只是偶尔才请假不上朝,在说了,自己请假也不是没告诉你们。
人也是有三急的,谁家一天到晚没个事,谁还没有头疼脑热的时候,就这样他们还不放过,真是一天休息都不给了,铁打的也受不了。
然,他们开始纷纷上奏疏,弹劾自己。说自己消极怠工,朕怎么就消极了,怎么就怠工了,你们一个个看犯人看着朕。
礼部祠祭司主事卢洪春这个混蛋,说“以目前衽席之娱,而忘保身之术,其为患也深。”。
谁还没个娱乐的时候,一点私人空间都不给了。于是自己便要罢他的官。
申时行是个老油条了。他说,你看看我知道你生活作风出了问题,可您是皇上啊,经常要操劳不说,还要抽时间做这些事情,您也很累啊,不如你清欲寡欢,保重身体的好。
人是真关心你的身体,就这样的臣下你不回报点,你都不够意思。
看着几个人,朱翊钧便从桌上拿出一份奏疏。“张诚,拿给几位阁老看看。”
申时行认真的看来看,面色如常,递给了许国,许国多少带着那么一丝欣喜,递给王锡爵,王锡爵看了看,点头递给了王家屏,王家屏差点拍案击节,不过他看到朱翊钧垮塌的表情,收了收嘴角的笑容,递给了张诚。
张诚合上奏疏双手递给朱翊钧,朱翊钧猛的扯过奏疏甩了出去,奏疏甩在了张诚的脸上,后者立刻跪地:“皇上息怒。”
申时行等人也跪在地上,俯首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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