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一边叫人收拾屋子,一边拉着谢亦彤小心地绕过碎瓷片,坐在了一旁的软塌上,苦口婆心道:“大小姐此次生病绝不寻常,好了之后,不但胆子大了,而且颇有手段。咱们姨娘什么样子的人,四小姐也知道,就这两日,在凌霄园与大小姐过招了两次,两次都输了。”
谢亦彤顺手砸了刚刚丫鬟送上来的茶水,愤然道:“那娘亲还等什么?直接弄死那个废物,省得受气呀!”
李嬷嬷耐心道:“四小姐,就这两次交锋,大爷已然知道了咱们苛待了凌霄园,这时候正是盯得紧的时候。姨娘绝不可再行差踏错,否则,大爷肯定不会同意的。”
谢亦彤不屑地冷哼一声,道:“凌霄园那对废物母女,何时被父亲瞧上眼过?这么多年,父亲能不知道凌霄园过的什么生活?他才不管呢。”
李嬷嬷叹了口气,道:“话是如此,可如今大爷的官位刚刚升成正五品,在这一半皇亲,一半高爵的京城里,也算是入了人的眼了,到了御史台盯着的品阶了,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外面一旦有了大爷苛待嫡女的名声,再升就不好升了。”
谢亦彤翻了个白眼,道:“咱们这些勋贵人家,做官不过是找个事情做,在万岁那里露露脸罢了,难不成还真像是那些寒门子弟一般,好好做事,慢慢爬吗?我看父亲是糊涂了!”
李嬷嬷眨眨眼,这个她不好说,官场上,朝中的事情,她完全不懂。
谢亦彤倒像是说起了瘾来,继续道:“太祖父是先皇亲封的昌宜伯,祖父又是很受万岁重视。到了父亲又是嫡长子,迟早是要袭爵的,难不成还真在兵部一直呆着不成?兵部那点子俸禄,还不及娘亲名下一个铺子半年的收入。”秦姨娘的娘家不过是个小门户,哪里有什么铺子给她陪嫁?谢亦彤说的铺子,其实是元氏的嫁妆。这些年,迎春院的人们早就习惯了将元氏的嫁妆铺子,当成秦姨娘的产业,说出口来,毫不脸红。
李嬷嬷叹了口气,继续劝道:“四小姐宽心,等过些时日,大爷这兵部郎中坐得稳了,那凌霄园还不依旧是按着咱们迎春院的心意,搓圆捏扁吗?”
谢亦彤瞪了李嬷嬷一眼,咬咬牙,扭着手帕,半晌之后,才恨恨道:“我知道了。”
李嬷嬷仔细观察谢亦彤的表情,觉得这句话不过是搪塞自己的,可人家是主子,她能再说什么?于是道:“那老奴就先回去主院了,今日有客,只怕姨娘有什么吩咐。”
谢亦彤淡淡的眉毛一挑,好奇道:“是刚刚坐在客座的那个妇人?那是谁?”
李嬷嬷笑道:“是咱们姨娘远房的表嫂,乌娘子。”
谢亦彤微微皱眉道:“姓乌?倒是个少见的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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