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子宇文智发的江湖追杀令康王不是不知道,所以才派了游鹭亲自去张家口保护三儿子。如今……他却要亲手下令撤除这份保护了。
康王府上空飞出一只灰羽白肚的信鸽,这是康王与亲卫之间联络的方式。
当鹭游拿到密令的时候反复看了很多遍,确定是自己主子发的消息后,他愣了好久。
属下过来的时候,叫了他好几声,鹭游才回过神来,有气无力地对属下道:“王爷有令,撤除对三爷的保护。”
那属下惊呆了,三爷也不知道得罪了谁,这段时间有十来波人攻击他们,三爷住的院子里都是暗器,称一称都能卖铁了。这时候他们撤除保护,三爷还能有命吗?
鹭游苦笑一声,如今张家口整个城池已经是新的草原可汗乌力吉的地盘,三爷也不知为何得了乌力吉的看中,竟然还专门派了人来保护三爷。只盼望三爷福大命大,那些草原的人能护住三爷的性命吧。其实,他心里有个隐隐的猜测,可又不愿意承认,他一生效忠的宇文家里会有卖国贼。
属下咬着嘴唇走了,鹭游琢磨了一下,既然王爷的密信里没有说让他撤回京城,那不如就在这里呆一段时间,看能不能帮着大成的将领将张家口城夺回。
张家口总兵府邸。
前院的书房里,宇文正坐在交椅里,正弯着腰咳嗽。他的下手坐着的正是宇文琦。
宇文琦穿着普通富贵人家女儿常穿的丝绸比甲,和水缎裙子,头上也只插了两支金钗,丝毫没有郡主的气派。她经过这么久的逃亡,又经历了张家口城的破城,惊魂未定,脸色不太好,此刻她皱着眉头看着宇文正道:“三哥,我万万没有想到,你所说的出路会是卖国求荣!若是早知道……”
宇文正一阵咳嗽之后,死气沉沉的眸子盯着自己的妹妹,压着声音,阴森森道:“早知道如何?”
宇文琦脸色一僵,是呀,早知道,她能如何?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一个母亲受制于人的弱女子。
宇文正又咳了一会儿,虚弱道:“母亲被孙家所控制,你我只能听命行事。”
宇文琦咬着嘴唇,站起身来,也不行礼,便匆匆告辞。这些日子,她心中起伏不定,慌乱得很。尤其现在又知道草原之所以能攻破张家口,正是自己的亲哥哥所为,她有些心痛。她觉得,哥哥之所以卖国,只怕不只是母妃受控的原因。
宇文正看着妹妹走出去,眼睛眯了眯,这个妹妹不能留了。
依山从后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浓浓的汤药,她将药放在宇文正身边,柔声道:“三爷,该喝药了。”
宇文正抬眸撇了依山一眼,伸手拿起药碗,仰头一口喝下,放下药碗的同时,对依山道:“给乌力吉传话,告诉他,他之前说的事情,我答应了。”
依山嘴角微微翘起,这个郡主清高得不得了,当初在王府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后来逃出京城的一路上明知道她是三爷的枕边人,却依旧支使她像是用奴仆,如今可算是要有苦头吃了。乌力吉之前来与三爷说,想要求娶郡主的,三爷没有同意。没想到三爷竟然想通了。
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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