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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托腮,肘子撑着桌子,呆呆地看着前面的一叠纸。

活脱脱一个为试卷发愁的学渣。

赵桓当然不是为了试卷发愁,而是思考邸报的内容。

朝政方面倒是没有大问题,即便有问题,他也插不上手。

他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梁山好汉上。

“……王进贪赃枉法,畏罪潜逃……着令有司严加追捕……”

“……华阴县史家庄勾结少华山贼寇,杀捕盗官兵……”

“……呼延灼惧敌畏战,领偏将韩韬彭杞投贼,抄没全家,剥夺其祖上追封……”

“浦东巡检关胜并宣赞、郝思文辜负皇恩,投贼……”

“……江州配军宋江作反诗……众贼劫法场,大乱江州……”

基本上,从邸报的只言片语上,能够比较清晰地勾勒出水泊梁山的壮大轨迹。

“梁山贼祸乱一方,天下无不知晓,只是父皇被小人蒙蔽,尤不自知,端的屈了许多良将……”

大约觉得私自议论皇帝不好,朱琏适时的闭了嘴。

哎……赵桓叹了口气。

摊上这样的老子,实在心累。

作为皇帝,可以惯着宠臣,却不能被蒙蔽了。

否则,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皇帝,迟早要完。

加上赵佶贪图享乐,好大喜功,有靖康之耻也不足为奇。

最主要的是,朝堂之堕落与腐败,实在让人心惊。

关胜、呼延灼等人征讨梁山的情况被歪曲至此,肯定是蔡京等人的手笔。

便如董平张清被俘投贼,尽皆被说成纵兵作乱,自行投贼。

其根源,都是蔡京等人文过饰非推脱责任,再掩饰太平糊弄赵佶罢了。

能做到这点,说明蔡京等人党羽众多。对朝堂的掌控已经相当稳固。

这对赵桓是个不小的威胁。

毕竟,不管是政权还是兵权,绝对绕不开这群人。

动了他们的蛋糕,他们怎么会愿意?

“可知淮西王庆,河北田虎与江南方腊?”赵桓问道。

朱琏嫣然一笑,道:“王庆的事,东京谁人不晓?可笑蔡京家戴了好大的绿帽,为了掩饰,把人流配淮西去。

至于田虎和方腊,倒是未曾耳闻,郎君所问,可有深意?”

赵桓摇头不语。

有王庆,田虎方腊想必也是有的。

虽然四大寇未成气候,且最后宋江还招了安,然而对地方的破坏,不容置疑。

特别是江南,乃天下财赋之重地,可谓宋朝的钱袋子,却被方腊给弄得稀巴烂。

说到底,这些都是赵桓的家底子。

若有可能,当扼杀于萌芽之际,再不济也当尽量保全地方,赵桓暗暗合计。

不过,在迎敌金国之前,先拿四大寇练练手也不错。

最重要的是,可否从中获得机会,以染指军权,从而拉出一只嫡系军队来。

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收买宋江,并把梁山上下收作心腹。

招安不难,只是不知道宋江此人,到底是忠心于朝廷,还是忠心于太子。

沉思间,有一中年人走了进来。

朱琏问道:“愚任管家,何事来到后院?”

怕赵桓不认得来人,朱琏特意点出了职责和名姓。

可见,太子妃胸不小,脑子也是不错的。

愚任道:“储君,太子妃,驸马王都尉府送来请柬。”

“可是王诜?”朱琏又问道。

当然是王诜,这又是担心赵桓听不懂。

“正是。”愚任道。

“所为何事?”朱琏道。

愚任递过一张绣金信封,道:“旬日之后,乃是王都尉生辰,将于府中设宴,以作庆贺,特请储君光临。”

朱琏收下请柬,却不打开看,只说道:“王驸马与官家关系亲厚,储君自当亲去,便照惯例备下贺礼罢。”

“是。”愚任应下,就要离开。

“且慢。”赵桓道:“未知准备何等贺礼?”

愚任未露异样,道:“惯例,寿面寿桃,并书画两幅。”

“价值几何?”赵桓又问道。

朱琏道:“郎君一向不关注此等杂物,如何今日询问?”

赵桓道:“娘子方才有言,王都尉与爹爹关系亲厚,吾思虑或有劳烦之处,当备厚礼以结之,以备将来。”

“郎君亲去,已是极大的脸面了……”沉吟片刻,朱琏终究是没反对赵桓的意思,问道“未知储君预计花费多少?”

“三五百贯总是要得吧?”赵桓不确定的说道。

此时他不知道物价,并不清楚三五百贯有多少。

应该不错了吧?

当然,还要看王诜的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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