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子又问“,本公子且问你,这借刀杀人之计是受了谁的指点?”
“不瞒四公子,此乃小子一人拙谋。”谢懿再也不遮遮掩掩道“,我家上下如今还不知晓此事嘞!”
“哦?”四公子笑着揶揄道“,你这飞黄儿倒是舍得?”
谢懿娓娓道“,我家飞梭是好,然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谢家窄门小户,不比刘氏高第。挣再多的银子,若是保不住身家又能如何?”
“刘家根基深厚,若能得此利器岂非如虎添翼?以刘家之物力,只需将飞梭织布场的规模翻上几倍,岁入万两又有何难?到那时,即便家家户户皆有飞梭,又如何争得过四公子?因而只有刘家方能物尽其用、尽飞梭之所长!”
“至于谢家,壮士扼腕求得一隅安乐,知足矣。”
“不错,知轻重,明进退。汝虽未读过圣贤书,然人情练达即文章,谢家有你这般的子弟,一世安稳算是保住了,”四公子颇为赞赏地地夸了谢懿几句。
不待谢懿接话,却又道“,不若这般!你这笔买卖本公子接了!至于那王乾的丈人,我便遣人去替你招呼一声,想来刘家这份薄面他不敢不答应!如何?”
谢懿暗自鄙夷,既想吃肉又怕脏手,和稀泥糊弄我?当老子是三岁小儿吗?
“四公子见谅!若是您接了这笔买卖,王乾翁婿二人,怕是非除不可!”
“哦?此话怎讲?”四公子皱眉道。
“四公子明鉴,非小子自夸,我家飞梭天下独此一家!而小子心意已决,若是刘家接手,谢家从此金盆洗手,不会再做织布的行当。如此,刘家即可独专飞梭之美!”
“然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今人皆知飞梭出于谢家,而贪妒暴利者绝非王乾一人尔。这等鼠辈自不敢开罪于刘氏,却必然千方百计拿谢家开刀。四公子今日替我挡了王乾,却还有张乾、李乾、赵乾!”
“甚至还有姚老爷、孙老爷和陈老爷!”
说到这儿,谢懿并未注意到刘四公子的眼角抽了抽,不过,即便他注意到了恐怕也不会在意。
“小子生性胆怯,恐怕在四公子的织布场大举扩张、稳占先机前,便会禁不住恐吓而将飞梭之奥妙泄露出去……”
县里比之刘家物力深厚者还有好几家,若是谢懿将飞梭教给了他们,恐怕一场头破血流的竞争是免不了了,到了那时,刘家斜纹布别说七钱一匹,五钱也不见得卖得出去!
这些刘家人不会不明白,是以谢懿说到此处便不再细说下去,转而道“,总之,四公子若不能震慑宵小,铲除恶吏以声名对谢家的庇护,这笔买卖亏的便是四公子了!”
谢懿一口气说完,神色凛然地等待着最后的答复。
四公子听完和身后的刘先生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
“妙!大妙!”四公子皮笑肉不笑道“,好一个谢飞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原来谁接了你这买卖,便上了套!不得不为你家遮风挡雨!”
沉默了好一会儿,四公子这才目光如炬般地盯着谢懿道“,汝欲借刀杀人,好!刘家这把刀——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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