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兰躲在暗处,听着跑步和吆喝声分外清晰:东大街、西大街、前街、后街,忽然,一片寂静无声的黑暗的地方印入脑海:太朴寺巷。
太朴寺巷是个半截巷,巷底就是依着小山建的太朴寺,巷的两边尽是些大户或殷实人家的宅子,左边宅子后面是条不大不小的河,从太朴寺依仗的小山包后面拐个弯汇了长江,自然是浦口的一截屏障。
蓝天兰瞅准巡逻队刚过去的空挡,跃过马路三步二步就进了学校的废墟中。绕过废墟,穿过一片荒地,蓝天兰就上了青石板的街道,准备过太朴寺绕道小河边,过小河离开浦口。
沿着巷边的暗处,蓝天兰朝太朴寺过去,刚走了一半,巷口就被宪兵和侦缉队的人堵住了,挨户敲门,开始搜查。蓝天兰刚要提快脚步,却见太朴寺的暗处转出来两三个人,站在路中间。蓝天兰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躲进旁边的一个小门洞里,左看右看,不知道怎么办好。搜查的吆喝声越来越近了,蓝天兰汗就出来了。
只有一拼,能不能拼的过那三个人,跳进小河里,就看造化了。其实,这个造化微乎其微,只要他走出这个门洞,肯定是所有人的追逐目标,还有那些长枪短枪。
蓝天兰拿出枝子剑,把剑柄裹在手上。忽然,身后的门动了一下,闪出了一道缝,随即一个女子悦耳的声音低声道:“快进来!”
不容多想,蓝天兰闪身进去。那女子销上门栓,转身领蓝天兰穿过堂屋,到了后院,转身要对蓝天兰说话,蓝天兰就吃了一惊,正是那个用日本话给他解围的姑娘。他拉下蒙面的围巾,轮到那姑娘吃惊了,“是你!”
“从后门到河边,现在枯水,右手走十米左右,那里浅,可以过河。快!”
那姑娘拉开后门,伸头左右看看,闪身让蓝天兰出去。前面的砸门声响了。
没有杀掉山田,蓝天兰一点都不在意,道是山田嘴里反复咕隆的那句话,让他十分地上心,却也无可奈何。
蓝天兰去了趟汊河,看了陈师傅父女俩,将他们接回了乌衣镇。陈姑娘看见小丁宝瘦小伶俐,也着实喜欢,小丁宝也是跟前跟后跟着陈姑娘,姑长姑短地叫的欢,确实投缘的很。陈姑娘烧了一桶的热水,在厨房里拢了一盒的堂火,给小丁宝美美地洗了一次澡,裹着大人绵袄再出来,哪里还有流浪的野孩子的影子,分明是殷实人家的孩子嘛,陈姑娘更是欢喜了。
又是热热闹闹的一家人,蓝天兰和陈昌武自然欢喜,但是,也不全是好事,每天嚼口免不了吧。陈师傅对蓝天说:“不知道哪天才能回的去,地摊也撂不了,也不能这么着坐吃山空,明天我去浦口转转,找点活做,也贴补贴补”。
“陈师傅,也不是着急的事,家里我是备了点的,还能撑个几天。兵慌马乱的,就没啥工做,你又人生地不熟,更沒处找。明天我去镇上走走,留点意”。
话说到这里,陈师傅不在言语了。
这时候,铁不烂推开院门,人未到话先到了。
“都在家呢?这屋里怎就这么热闹”。铁不烂扛着一个米袋子进了堂屋。蓝天兰接过米袋放在桌上道:“铁师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快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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