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早点睡吧。凭你那本事把对手撂到那,就是分分钟的事。”
“不,还不够,东洋会在电视前看到。”
“唉,那算了,我先走了,卫东洋那小子不知道今晚会不会去我的实验室。”
“就算不去,咱要去,要坚持去,万一他去了没人,就会伤他的心了。”
“行,我去。走了啊。”
“咔嚓”,门被惠山碰住了,关门声在空荡荡的公寓里传荡着,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到厨房中惠安和面时的声音,每用一次力惠安就要发一次声,声音发于腹,止于喉,类似于我们常说的憋足一口气干下去。
面类似于我们常说的非牛顿流体,遇刚则刚,遇柔则柔,似太极,阴阳相生相克,所以在和面时应注重力道的恰到好处。不能按的太快,这样的话按不下去;也不能按的太慢,这样的话费时间。
可是惠安不同,她能将面快速地按下去。不是因为面里参杂了什么东西,也不是因为惠安用着蛮力,只是纯粹凭着自己的经验,控制着力度,一按一个准,绝不失误。这样的揉出来的面才劲道。
惠山尝了上百种香料,将香料配置了80多次,最终才凝聚成了现在店里买的那种带有清香气味的“面”。
面已经很好了,但惠安觉得还不够,永远不够,再怎么做也不够。这是参赛前人们常有的紧张,对于一个没来过大城市的女人来说就更为紧张了。
锅里的水烧开了,她下面,一捞,一撒,一过,最后一倒。只见一碗清香的面出炉了。
好的面不需要那么多工序,惠安的面践行了这一点,所以她的面才少了浓郁的浑香。
她闻着自己做的面,感觉很是空虚。面清香,但是给人感觉很淡。“淡”这一字深深地刻伤了惠安的内心,她尝尽了淡,那不是味觉上的淡,是人之间的“淡”,卫东洋是淡的,她过去的丈夫也是淡的,她甚至觉得整个社会都是淡的。所以面自然就想做淡一点,来迎合自己淡淡的人生。
惠安累了,她做了一天的面,眼睛被蒸汽熏了不下8次,面做了有十几碗,她好似一个考前拼命复习的学生一样,来应付明天的考试,并同时期待着某个人对自己那根本不可能的赞美。
香味吸引了楼上楼下的邻居们,惠安瘫倒在沙发上耳边还不时传来楼上楼下的赞美声。她知道自己的面受欢迎,但她只以为在镇子里受欢迎,从没想到在城里也受欢迎。她内心的紧张被不时传来的赞美稍微平复了一点。
“当当当”有人敲门。
“这么晚了回是谁呢?惠山?她有钥匙啊。”惠安思索着。
她起身向门那边走去,拖鞋碰地的塔拉声不断接近惠山家的门。她从门上的透镜向外看,只见一个矮个子的大鼻子老太太正拄着拐杖站在自己家门前。
惠安的心里顿时一惊,担心自己做面会不会吵到人家了。对方还是外国人,外语自己可不懂,搞不好还会在别人面前出丑。但人家已经敲门了,自己也不能将人家关在外面,这样不合适。
于是一番心里斗争过后惠安还是将门打开,门缓缓地被惠安向后拉开,房间里明亮的灯光与楼道里明亮的灯光接上了,房间里是白色的亮光,而走廊里则是黄色的柔光,两种光芒交织在一起,然后再渗入对方。惠山的房子被抹上了一抹黄色,而走廊上则印上了一层偏黄的白色。
老人站在门口,皱纹中慈祥的眼神看着惠安,虽然是相隔甚远的两个地域,但是眼神一旦交汇,心里的一切就透明了。
惠安觉得老人不是来找事的,于是鼓起勇气说了一句:“您好,请问您找谁?”
老人没有说话,她看到惠安的嘴角动了动,在脸上挤出了一个苦笑。老人将拐杖放了下来倚在门框上,然后用两只布满皱纹的手笔画着两个东西:纸和笔。
惠安瞬间明白了目前的情况,眼前的这个老人是一个聋子,于是她赶紧找来了纸和笔递给了门前的老人。惠安显然很紧张,没有把客人请到屋里就递给了她纸笔,这样让她怎么写字?
但是老人没有在意,她示意能不能进屋。惠安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无礼,于是赶紧将这个外国老人请进屋子。同时端上了两杯白开水,因为她实在找不到惠山家的茶了。
待客的工作做好,惠安就坐在了老人的旁边,看看老人到底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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