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过世的祖父也算有些交情,念着旧情想来都是招人所以也不妨来这里看一看,也许也有一两颗苗子也说不定,但既然是私事,就得低调行事了。”老道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是,一切按道长意思来,只要不嫌弃我们怠慢就好。这次劳您看看我们几位犬子的那个什么根,看他们有没这个厚福跟随您沾沾仙气。”严腾良在一旁谄媚地笑着。
老道不屑地瞟了严家族长一眼:“就说你们穷乡僻壤,虽说仙道一途对凡人是缥缈了些,不过灵根总得知道吧,算了,和你说这些也无多益处,灵根的检测也颇费我心力,不过还是另有苗头可看出端倪的。”
“不知是哪种征兆可看出人身具灵根,还请道长赐教。”严腾良颇为期待地问道。
“比如说你有否见过你族中孩儿在危机或者情绪急变的情况下展露异象之力,或者告知过你在修习内功的时候有感知到别的天地元力的先例?”
严腾良皱眉在脑海中苦苦思索了一番并未在记忆中找到蛛丝马迹,回头看了看他的几个兄弟投去征询的意见也是被茫然的摇头所回答,也只好试着说道:“道长你说的我倒是没见过,不知道天生力气大一些算不算?”
对力气大这形容老道倒是来了兴致:“除非是天生神力的,五岁便能举鼎的那种,你府上可有?”
严家几人脸色皆是一僵,鼎愈千斤,你莫不是开玩笑,这是武者至少达到后天大成之境才能以浑厚的内力加持做到的事,若一个五岁孩童能轻易做到,还需要他们辛苦习武作甚?
见他们的反应就知道没戏,老道摇头叹气道:“罢了,看来还是得费我些功夫才能知......”
话音突然中断,身后几人本有些不解,不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严家几位族长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去。
目光所及,正是几个严家锦衣子弟对自己的下人进行殴打,见被打的那个少年,已然快撑不住,出气多进气少了。
“没想到啊,严府的少年郎都这么血气方刚,老道儿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道士虽说自言自语,不过声音不小,身旁几人皆能听出其讥讽之意。
严功等人本还打得不亦乐乎,突然感觉周围的氛围不太对,回头一望,顿时吓得呆在了原地,举在空中的手脚也听了下来。
“爹”几个少年异口同声地对着几个族中长老喊道。除了严功,严盛和严山广小心翼翼地看向了严腾良,声如蚊蚋地喊了一声:“族长……”
“哼!”似乎被眼前地景象打扰一翻后失去了兴致,老道一挥袖袍,自顾自地往严府内庭走去。
严家几位长老大惊失色,赶紧跟了上去。
严腾良赶紧向道士解释道:“府里几个孩子管教不严,让道长见笑了。还请道长在内堂好生休息,等您方便时再对府里几个孩子做番测试,看他们有没这个福缘跟您拜入仙门。”
“灵根者万中无一,你们不要抱太大期望。”显然道士看到之前的情景被打扰了心情,话也不愿多说。
几位长老唯唯诺诺地应承道,走在靠后的严家三长老严有武对楞在原地的几个严家少年使了个颜色,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跟上。
严功几人从不安中回过神来,赶忙小跑几步跟在几位长辈的身后并保持着段距离,同时也狼狈地清理着身上的污渍和血迹。
只是眨眼的功夫所有人都走远了,单于炎低头瞟了眼躺在地上的少年,虽还活着,不过气息微弱。
能走到武林门派高位的人,无不是从杀伐中一步一步地爬上来的,对严家下人的死活自然毫不关心,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便迈步远远地跟了上去,没有丝毫插手的意思。
单于炎只是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仙师居然会来这种地方,几十年都没听过了,难道那边有什么事发生么?”
脚步的沙沙声慢慢远去,只留下都融一人,半昏迷地躺在地上。之前来过的人,说过的话他都听到了,只不过除了头脑还有意识,却连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
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跑了过来,也是个少年郎,不过穿着和都融一般皆是粗衣麻布。
来人看了地上狼狈的都融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小心翼翼地将他抬起来,背在了身上。往严府一个偏僻地角落走去,那位置,是严府下人们的住所所在。
只不过,背人的少年实在太过瘦弱,两个人的重量有些不堪重负,一步一步且步履蹒跚,走得很慢。
“以......以善,你......你还是把我放下吧,被人看到,连累......连累到你不好。”
都融微弱且有些口齿不清的声音,从少年耳后传来。
“你就别说话了,需要赶紧要回去替你包扎一下,不好好处理可少不了什么后遗症。这地方给他们一闹,其他人早吓跑了,没人看得到我帮你,放心。”少年回道。
这位赶过来救人的少年名为崔以善,同样是下人的他是都融在偌大的严府里唯一一个朋友。
似乎在朋友的背上,都融终于可以放下了戒心,沉沉地睡了过去。
淡蓝的光芒,自院落四周汇聚成荧蓝的光斑被他的额头摄入,在光芒的辐射下,他额头的样子也变得朦胧而看不真切。都融身上的外皮创伤,竟都悄无声息地一点点愈合,除了残留的血痂,那顿凶狠的虐打竟似从未发生的错觉。
只是这临时生成的美丽梦幻奇景,他身下的崔以善毫无所觉,就这么背着一片星光蹒跚地往目的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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