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这边走出了西门外,乘船便可以到相州,再慢慢北上便是。途中但凡有什么问题,凭你这身羽林打扮,就可以去客驿找人帮忙。一路保重,我就不远送了。”刘氏匆匆交代几句,把装着粮食和钱财的包袱,郑重得递给了阳祯。继而她便决绝得轰然关上门,也不知道忙活什么去了。
“阿嫂,阿嫂!”阳祯徒然得拍门喊了几声,却再也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对着刚刚熟悉的简陋木门,他怔怔发呆站了许久,这才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可是他也来不及多作感慨,左边是一个幼小的孩童,右边是一个娇嫩的姑娘,要经历如此的长途跋涉,仍需要自己的照顾。可是这迢迢万里远路,刘氏的狠心驱逐,让他的心底烦闷不已。
“走罢!”阳祯故作坚强得笑了笑,也分辨不清楚道路和方向,携二人摸索着朝前走去。
刚刚来到这个时空的阳祯,只能凭借着昨日的记忆,打算先绕向最繁华的中心街区,然后再找北上的方向。想着沿十字中心线,总会找到个北门来寻方向吧?就这么左拐右拐,他们忽然发现身旁的人流越聚越多,且都是往天街那边汇集。那些人三教九流、各行各业,似乎都是赶集看热闹的样子。
“这群羽林暴徒,好歹也遭受惩罚了!”一个中年小吏模样的人边走边感慨着。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抓的都是底层的小卒、队正而已。那些真正带头公报私仇的大人物,嘿嘿,还当着监斩官呢!”旁边的一个商贩,听到这话大不以为然,冷笑着反驳道。
“羽林?队正?”听到这几句对话,阳祯的脚步随之慢了下来,继而是满脑子的疑惑。就路人的对话内容来看,很显然是对于羽林的军人有所动作,这才招致了洛阳人群的大规模围观。光是听那几个词,都让他很自然得联想到那日穿越过来,张府门前所发生的事情。
“难道,是大哥出事了?”阳祯的心中忽然涌起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联想到今日刘氏的奇怪态度,以及阳祐的彻夜未归,他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然何以解释,刘氏这般绝情得赶走家人甚至儿子?想到此处,他不禁深深担心起来。
幸亏是他不识道路闷头乱走,误打误撞遇上了这股行人,才听说了这档子事。虽然才刚刚认识不久,可是兄长对自己的关心态度,阳祯还是能够深切感受到。就算再怎么嫌弃眼下的生活,可他对于此人也有发自内心的亲近感。以现在的情况论,他绝对不能坐视不管、置身事外。
阳祯立刻把这些想法和猜测,隐晦得朝同伴们表述了一番。柳牵云听得倒是仔细,可还是表示自己完全一无所知,听凭小郎君安排便是。毕竟以她的身份,在家中的确没什么知情权。至于小侄儿,那更是懵懵懂懂,只知道默然点头。于是阳祯当即拍板,带着他俩追随着人流,朝闹市方向赶过去。
循着人流,他们逐渐走到了百步天街,身前的视野也豁然开朗。不过这还没有停歇,他们又顺着向北走了许久,一直到看到朱红色的巍峨城墙,以及上上下下的喧闹人群。阳祯眺望着城墙,似乎看得见里面还有偌大的建筑群,那是红黄两色为主的高大楼台。他自然不知道此刻的位置,其实就是皇城的南门外了。
“严惩暴徒,还洛阳一片安宁!”城外的右侧,聚集的是一群儒生打扮的青年人,正热血沸腾得喊着口号。他们的身后,也有不少的底层官吏、商贩百姓,在其外围不断声援。这些人,都身受军人横威已久,故而借机向当权者施压,想要杀鸡儆猴立下规矩。
“恳请太后开恩,宽恕袍泽!”城外的左侧,则是乌泱泱的甲胄盔鍪,那是闻讯赶来的羽林、禁军和金吾卫等洛阳将士,大多跪伏在地哀求不已。他们很多都是劫掠张家的参与者,也都或多或少欺压过都城的百姓,对于涉及军人威风尊严的问题,那是寸步也不能让。甭管对错,也要团结一致集体抗争。
其他不相干的围观人群,凑在附近的街巷喧哗眺望,里里外外大概聚集了数万人之多,把百步宽阔的天街大路都挤了个水泄不通。至于城楼之上,站着的是一整圈全副武装的羽林军,正张弓搭箭得警戒着。中间的黄罗伞盖之下,站着一个小孩和一个中年妇人,模样倒是远远得看不清楚。这阵仗猜得出来,是小皇帝元诩和垂帘听政的胡太后,一齐出席来处置昨日的暴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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