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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无忌只感到一股狂暴的气息扑面而来,再不犹疑,刷地拔刀斩去。木龙山的门派武器是陌刀,刀身细长,弧度极小,乍看像是一把大剑从中分出来的一半。乃天火山庄用精铁特别定制,就算用来施展剑法也无不可。

兰斯速度不减,硕大的身躯十分灵活地避过刀芒,右手一拨,黄金腕套当的一声打在刀身上,把长刀拨到一边。左手立即出拳,劲风带着沙粒,直冲陈无忌面门。

陈无忌暴喝一声,全身劲力迸发,把呼啸而来的沙粒震散。足尖点地后退的同时,手腕一转,长刀削向兰斯的拳头。

兰斯收拳跃起,凌空飞出一脚,后发先至,澎拜的力量引发劲风扑向陈无忌的胸口。

陈无忌一时无法压制,立刻收刀横在胸前,右手紧握刀柄,左手掌心抵住刀身。兰斯的大脚不偏不倚地踢在刀身上,恐怖的冲击力让千锤百炼的刀身都微微弯了一弯。陈无忌闷哼一声,纵然双脚牢牢站在沙地里,也被这一脚之力踢得向后滑去,在沙地上划出两道长长的痕迹。

兰斯借这一蹬之力,身躯在半空中旋转着飞出三丈多远,落在陈无忌的坐骑旁边。他大喝一声,右手迅速出拳,蓬地打在马的脖子上。这拳的力量之大,直接把几百斤的马打得凌空飞起。马匹发出无助的悲鸣后摔到沙丘之下,眼耳口鼻喷出鲜血,四蹄挣动了刹那便没了气息。

“混蛋,你个冚家铲!”

陈无忌勃然大怒,越州话脱口而出。他一抖长刀,刀气如虹,疾跑着直直地刺向兰斯心口。

兰斯侧身躲过。两人近身大战,刀影纵横,拳风猛烈。激斗引起沙尘滚滚,风烟阵阵,两条人影分分合合,一时间难分难解。

陈无忌施展出木龙山的离江刀法,刀意如绵绵江水不绝,威力也如江水拍岸般不肯停歇地一直叠加,渐渐把兰斯压得快透不过气来。

兰斯越战越心惊,他在西域素有武学天才之名,曾经被木龙山大师姐一刀震慑后,知耻而后勇,埋头苦练了一年,本以为可以一雪前耻,强力镇压木龙山众人。想不到今天遇到陈无忌,久战无功,不由感叹中原武学果然博大精深。

陈无忌在木龙山学艺十年,只在越州一地走动,江湖上名声不著。他的武功早已到了三品低阶,领悟出武道之意,虽然离大师姐还有一段距离,但在八大门派的年轻一辈之中,也是属于第一梯队的精英。如今他起了杀心,刀势如水银泻地,誓要将兰斯杀之后快。

兰斯目露凶光,手臂青筋现形,两个腕套接连击在刀锋上,当当作响。脚步不停,似要冲出刀光的包围圈。

陈无忌脚踏七星,身体如风中落叶,轻盈变幻无定势,手中刀势随之变换劈斩刺削,正是离江刀法里的一式大杀招,九马画山。在那遥远的越州,木龙山门派所在地的那一条离江边,有一座奇特的山峰,断壁上岩迹深浅不一,各有形状,远望像一幅奔马图,但马的匹数却因人而定。当地有童谣:看马郎,看马郎,问你神马几多双?看出七匹中榜眼,能看九匹状元郎。这一招刀法正是取其变幻莫测之意,杀机四伏。

兰斯怒吼一声,双拳连出,倾尽全身力量打过来。陈无忌冷冷一笑,腰身一扭,左手出拳硬接的同时,右手持刀由下而上,刀气直冲云霄。

蓬的一声巨响,两人一碰即分,相对而立。

陈无忌站得犹如一杆标枪,右手长刀斜斜指向地下,刀尖上一缕红色的血水汇聚成滴,轻轻滴落。左手收于身后,微不可察地抖动着,以拳对拳,兰斯的力量显然不是那么容易接下的。

但兰斯的状态比他更惨,面部扭曲狰狞,大口喘息。和陈无忌对拳的右手张开着,五个手指都在发抖,更加可怖的是胸口上斜斜一道伤口,几可见骨,鲜血在不停地冒出。

兰斯恶狠狠地盯着陈无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左手在伤口上一抹,带着血放到嘴边一舔,“你,够狠,等你有命走出沙漠,我,会再来找你。”

说罢,大步走向他的骆驼,头也不回地策动骆驼奔驰跑远。

陈无忌一直强忍住冲过去斩杀他的冲动,刚才的一刀他也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心内气血翻滚,全凭一口气硬撑着。这样的情况下,他也没有把握杀死兰斯。

就当是初来西域的一个教训吧。他心里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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