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代仕也只得由他。贾代偲遂走近铁栅栏,只见铁栅栏上已结了薄薄的一层蛛网,他只得用手轻轻扯掉蛛网,攀附着栅栏,往内看时,只见后园内果然轩台倾斜,画廊上隐隐地满是青苔,地面上杂草丛生,有的竟有半人多高;不远处的凉亭,原本是朱红色的漆已经变成深褐色,且斑斑驳驳,更是增加了无限的凄凉。
看到四弟脸上的落寞,贾代仕忙道:“前几年,我们在陵墓上为父亲守丧的时候,你嫂子一个人在家,只嫌园子太大了,家中人口又少,有些害怕,就命人修了这堵墙,就越发没人上这后面来了。故而冷落了下来。”
贾代偲忙道:“三哥不说,我倒险些忘了,既然我来了金陵,还该去祭拜一下父亲和咱们母亲。”
贾代仕道:“这个容易,今儿是来不及了,明儿咱们就去。我回头让你嫂子准备一下,也就是了。”又道:“四弟倒不必多看了,咱们还是出去逛一逛。”
贾代偲只得依了,兄弟二人,在金陵城逛了半日,又在谢记酒楼吃了饭,方回。
第三天一大早,贾代仕的小厮就来请贾代偲,道:“四爷,三爷已经准备好了祭祀之物,要与四爷一起往咱们家陵墓上去,饭也是在那里吃。”
贾代偲忙答应了,穿了素服,走到外面等着。不一时,贾代仕走内院中出来,也是一身素衣。两人一起来到大门口,黑漆大门依然紧闭着,只有角门开着。门口有两个小厮,已备好了马,马背上放着祭祀之物。四人上了马,一提缰绳,四匹马撒开了蹄子,沿着街道,疾驰而去。
原来这贾家的祖坟,就在城南二十里外的一处风水宝地。当日还是宁国公贾演,特意请了风水先生,四处勘察,好不容易选下的。
几匹马风驰电掣,不一时就到了坟山附近。远远地就看到坟茔两边青松郁郁,翠柏森森,当中甬道用青石铺路,甚是气派;走近了看,明堂、神台、烛台全是用汉白玉雕刻而成,上面各种纹饰,极其精美;坟茔远处土山环抱,坟门上一块汉白玉的牌匾,上面用隶书写道:“宁国公贾氏先茔”。
坟茔的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院落,里面绿树成荫,花草繁茂,另有十来间房舍。当日贾代化兄弟为父亲守丧之时,就住在这里,故而一切动用之物,都是齐备的。如今院落的门房内,住着一家姓周的奴仆,担任守坟之责。这老周头早已得知,今天三爷和四爷要来祭拜,故而早已将房内收拾整齐,坟茔上也重新整理了,只等着两位主子到来。
此时听见马蹄声,忙从房内迎了出来,给贾代仕兄弟磕头请安。
贾代仕道:“老周,累你!”
老周头忙赔笑道:“小的多蒙主子恩典,这些事儿,可有什么累不累的。听说两位爷没吃饭就来了,小的吩咐家里的老婆子正在给两位爷准备一些粥饭。等二位爷祭祀了老太爷,可略略用些,爷只管放心,都是极清洁的。”
跟随来的两名小厮,早已将马背的祭祀之物拿了下来,老周头帮着,贾代仕兄弟俩一样一样的陈列在祖父和父亲坟前,焚过了纸钱,兄弟二人哭了一场。
两兄弟之生母的坟茔,只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兄弟二人又整理了一些祭祀之物,在母亲坟前焚化了。兄弟二人更是哭的痛心。
小厮和老周头忙劝解一番,拉了兄弟二人到房内吃饭。
贾代偲想起父母在日,自己何等风光,如今却如此凄惶,心内不是滋味,也懒怠吃饭;贾代仕也只是吃了几口粥,也就站了起来。
老周头忙一把拉住,道:“二位爷都不肯吃东西,想是怪老奴招待不周,这却如何是好?”
贾代仕忙道:“我们兄弟心中有些伤悲,故而吃不下东西,与你何干?你只管将坟茔看护好了,切莫让乱生杂草,日日记得供奉老太爷些汤水,也就尽责了。”
说完,便同贾代偲走了出来,上了马,四人回去。一路上,兄弟二人都默默无言。及至进了城,贾代仕方极力拉了贾代偲,往夫子庙附近游玩。贾代偲见了些少年时常见的杂耍、玩意,心中方又欢喜起来。兴致勃勃,买了许多小玩意,要带回去给几个侄儿和儿子玩耍。另又买了些脂粉,准备拿回去哄妻子开心。
贾代仕见兄弟转悲为喜,也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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