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祖提气往山下寻去,足下踏在重重石阶上,每每看似只行了一步,身影却已到了数丈之外。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苍老的嗓音赞道:“小小年纪却有如此内功实属不易,往后若不孟浪,朝夕勤练,二十年后或可跻身于三首座之流。”
少年僧人闻言止住身形,但见东方一处孤高的山峰上一个清瘦的老者背负着双手伫立在峰岩上,那老者长发斑白,面容清寡,鄂下数缕雪须随着清风微微摆荡,身形笔直得仿佛一把慑人的长剑,双眼如鹰般锐利有神。
阿祖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位老者是个精于剑道的前辈,合什双掌微微俯首道:“小僧妙法寺枯叶禅师座下弟子祖念一,敢问老前辈高姓大名?”
那老者面露疑惑神色,却并未自报家门,道:“莲花山什么时候多了位高僧枯叶禅师?他和宝月那三个老家伙是什么关系?”
阿祖心道:“这位老前辈似乎是师伯旧识。难道也是来拜竭方丈师祖的?”便回道:“家师与三位师伯同为方丈师祖的弟子,排为第末。老前辈既与宝月师伯相识,为何不识家师?”
那老者闻言愠怒道:“天底下老夫王陵柏不识得的人多了!难道个个都要老夫知名知姓,那老夫还练个劳什子破剑?改行去修仙算命得啦!”
阿祖实没想到这老者仙风道骨的外表下,竟有着些一点就着的孩童心性,记忆中却并没有叫做“王陵柏”的老前辈,不知是否是隐世的修行者,遂歉然道:“是小僧妄言了,还请王老前辈莫罪!”
那老者情绪来去皆是极快,此刻又已恢复了古井无波的神色,说道:“我和你这小娃娃置什么气?原是看你天资颇为不错,本想收你跟我学剑,不过现下看来尚要考校一番。对了!今日不是万喜方丈的寿诞么?小娃娃为何不去山上反倒往山下去?”
阿祖现已大略知晓这位老前辈有着任心而为的性格,浑未将老者收徒的玩笑话放在心上,将在山脚偶遇少女并一起上山再到她失踪的经过与他说了一遍。
那老者闻言恍然,随即古怪的一笑,神色莫名,大声道:“佛门总说得遇便是缘,又说受二百戒,依我看那中诸般规矩实在恼人,像你这般年纪却要终身孤寡着实可惜,依我看不要做什么和尚啦!”那老者顿了顿,猛然道:“老夫尚有要事在身,就不和你耽搁啦!”说罢自峰岩上冲天而起,破风而去,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阿祖目送那老者离去后摇头一笑,心道王老前辈还真是个至情至性的妙人。当下收束心情,一路往山下寻去,大约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后,终于在道旁方容一人可坐的青石上看见了一抹倩影。
令阿祖哭笑不得的是,鱼蓝正安安稳稳地伏在双臂之间熟睡,嘴角还挂有一抹甜笑。少年僧人满头冷汗的走了过去,俯下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半晌后少女才幽幽醒转,惺忪的睡眼尚未完全睁开,突然瞧见眼前有颗光亮的“葫芦瓢”正在用关切的眼神盯着自己。不由吃了一惊,“啊”的大叫一声,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仰去,阿祖情见若任由她仰去势必滚落悬崖,危急之下伸手抓住了她的左臂,不料少女身体太轻,竟将她整个人都拉进了怀中。
鱼蓝猛然撞在少年僧人的胸口,但觉自己某处柔软的地方正被压在一副结实强壮的胸膛之上,意识瞬间便清醒了过来。惊呼声中急忙挣脱开少年僧人的怀抱,闪身躲在山道内侧,雪白的脸庞已然红如朝霞,又羞又窘,扬手欲打那轻薄子一巴掌,却始终没有落下掌去,莹莹秋水般的双眸狠狠地瞪了少年僧人一眼,嘴角一扁转过了身去。
“登徒子!”少女悲愤不已道。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