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作为一把预备刀,孙卯的结实程度还是可以信得过的。
次日一大早,冉清流照着冯镗的吩咐去诏狱那边儿瞧瞧孙卯,一见他就吓了一大跳。昨天还没这么狼狈的人,一夜不见,就变得狼狈极了。身上的衣服被撕破了几处,滚得到处灰土,脸上也被抓破了两处。
韩绩自从冉清流过来,就一直跟在他身后。冉清流一见孙卯这惨状,很正常的就想到了韩绩,转头指着他惊讶地大喊,“你……你怎么敢?”
韩绩看看孙卯,再看看冉清流,哪能不明白冉清流的意思呢?他连忙否认,“不是我,不是我!冉公子,您说话要讲证据的啊!这是大人看重的人,我怎么敢加以严刑?不要脑袋了吗?”
冉清流对他的秉性显然是信不过的,用极不信任的目光看了他几眼,皱着眉说:“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我警告你啊,你可得老实说,不然的话,我回去报给大人知道,看不打你板子!”
韩绩说:“我的公子爷!我真的没碰他!您来,您过来。”
韩绩拉拉扯扯,把冉清流拉到诏狱门口,低声对他说:“公子爷,您有所不知!这俗话说得好,对人别太好,喂狗别喂饱。您别怪卑职嘴里头不干净,养这些人,就跟养狗是一样的。喂多了懒,喂多了生事,喂多了他不听话啊!所以,原本就是每顿饭都不能让他们吃饱了的。我掐这日子,估摸着这两天大人就要见他们了,这不,从前天晚上,就开始饿着他们。想着没什么力气,在大人面前就不敢胡言乱语、胡作非为。倒是没想到,昨天晚上,大人却又免了他们的饭,还不说什么时候才肯给。这些人,饿得眼睛都红了!”
冉清流听得不敢置信。
当初在庙里头,日子过得虽然清贫,可却没饿着过一顿。这些人,却是整日吃不饱的!最可气的是,韩绩竟然还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来。
冉清流说:“你怎么能这样苛待他们?大人拨给你的钱粮,都被你一个人吃了不成?”
“哎?这话怎么讲啊?”韩绩说,“冉公子,都说了话不能乱说!无凭无据的,您怎么冤枉我?不服气,您跟大人说去啊!”
冉清流气得什么似的,瞪了韩绩几眼,便朝着门外跑去。
“哼!小毛孩子。”韩绩在他身后声音略大的嘟囔,“真是癞蛤蟆没毛,天生就这路数。”
值岗的小旗梁运兴凑过来拦着他这口不择言,低声说:“到底是冯大人手底下的自家人,莫说他一口一个‘小师叔’的叫着,便算是家生奴才,咱也最好不要得罪。”
韩绩一脚踹过去,骂他说:“你懂个屁!”
韩绩那句骂人的话,一个字都没差的整钻到冉清流的耳朵里,把他委屈的不得了。
从小到大,只有冯镗骂他,道衍脾气那么躁,都没骂过他。当然,他也知道,他可能不值得道衍骂。
回到别院,冯镗正坐在院子里下棋。
听他回来的声音,头也不抬,就问他,“这是谁惹到你了?走路不会好好走,撞了邪似的。”
冉清流走到冯镗身边,瘪瘪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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