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季牧立时无奈得紧,季家甸出去十几人、跑了半年多,怎还没沟通到这个人?难不成他还是突然从地缝里蹦出来的不成?
季牧为彭义斟了一盏茶,缓缓推到他面前,彭义看也不看,就是直勾勾盯着季牧,“彭兄,我对宰度这行当并非一无所知,一个宰度一个月五银钞,绝对比你们东跑西跑赚得多。”
彭义道:“都来你这,谁去东跑西跑!”
“缘何非要东跑西跑?”
“应了人家,这是传统。”
“可没有彭家甸,人们照应吃羊杀牛。不瞒你说,我正是需要极专的人,能将一只羊拆出几十品类,这不也正是宰度的价值所在吗?”
“所以你的价钱,不行!”
季牧暗暗咋舌,铁杵遇见铁拗,还真有点硬不过这家伙,“彭兄的意思是?”
“价钱翻倍,宰度半轮。”
“半轮,是啥意思?”
“两波人倒,半月一波。”
季牧立时眉头大紧,要是听这彭义的,那就是一个人干半个月的活儿还要赚双倍的薪水,那岂不就成了四倍!
谁让糙汉遇巧手,季牧憋住没有发作,“你把人分成两波,但我的货量彭家甸的人全来都未必能满足,彭兄不必做得这么狠吧?”
“我留下。”
“这不是一个人的事儿呀!”
“不懂便不要多说!”
季牧又被呛了一下,“此事于我关系深重,宰度这块不能有失。”
“我在,一刀变百刀、百羊是一羊,太学名士书翻得多,不一定懂得肉走得快。这里面不是一个人抱着一只羊,而是一人只顾一块,我在便可以做到这些。”
天呐,真是不容易,彭义的话居然能成段了……
这话让季牧眼前一亮,此间的道理很简单,就像六合坊,揉糖是一道、拼味是一道、烘焙是一道,再细化还有几十道,这大铁拗俨然深知此要。
季牧已然想应了,但此时当真有些捉襟见肘,一倍变四倍,这开支又锋利又现实,“彭兄,薪水我付一金钞,但只付给来坊子的人,你看……”
不等季牧说完,彭义直接站了起来,“这般说来,与从前何异!”
“彭兄不必半月轮,把彭家甸的人都叫过来便是,这样岂不正是翻倍?”
“彭家甸都到了你季家甸,那可还有彭家甸?”
立时间,季牧沉下双目,方才觉得彭义这般举动的另一重含义,都是西部甸子里的人,季牧岂会不理解。彭义怕的是,这样下去若干年后,彭家甸都要变成飘泊的宰度了。
彭家甸的事彭义做主,这下季牧彻底信了,就像自己一样,想的不只是眼前。
季牧咬了咬牙,“行!就按你说的,但你必须一直在,还要拿出你的速度!”
彭义端起快要凉了的茶一饮而尽,“与你一样,都是展拳脚。”
……
被烈火灼过的牌匾升了起来,一间临时搭建的厂棚被启用,杀羊分肉入冰鉴,马车在肉坊外排队,随时准备拉向九云城的肉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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