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丰乐楼离神卫衙门并不远,铁浪便步行过来,这才刚刚踏上一步台级,便有一眉清目秀的伙计一溜小跑的迎上来道:“铁侯爷,童大人在堂里等你许久了,这边请。”
铁浪不由好奇的看了一眼伙计,并未见过,便奇怪道:“你我初见,怎会识得我?”
那伙计低声笑道:“整个汴京来丰乐楼用膳的我皆认识,今日听童大人要宴请侯爷,那小人不认识的指定便是侯爷。”伙计抬头看了一眼笑吟吟点头的铁浪又补充道:“再说,侯爷大步流星,一看便是身负绝世武功的人。”
铁浪又好奇道:“你又怎知我会武功?”
那伙计讶然道:“莫说小人知道,恐怕我大宋也无人不知吧……”伙计待还要说,童力已经迎了上来,伙计只能咽了口唾沫,把后面的话也整个咽了下去,意犹未尽的看着铁浪和童力登楼而去。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二楼的厅堂里,一女抱着琵琶轻慢的弹唱着。
铁浪对着诗词歌赋是不懂的,因而也没在意,童力却站下脚对着歌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引着铁浪快步走过去了。
身后歌女又婉转唱道:“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雅间名曰:山河。待到进去铁浪才惊了一下,二楼的雅间内名字叫做山河不足奇,奇的是这雅间里果真有山也有河,咕咕的水声让夏日的燥热一扫而光,而临墙的假山的穴洞里,习习凉风迎面吹来,好不惬意。
铁浪扫过西墙的假山再去看东墙,便见一人背对而立,正看着墙上两幅字出神。铁浪眼神颇好,一眼便看出字曰: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唯有长江水,无语东流。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阑杆处,正恁凝愁!
那背对着铁浪的锦衣男子静静的看完这幅字,又低头沉思一下,这时听到身后童力故意弄出的动静,竟未转身而是问道:“柳耆卿现在何处为官?”
童力听了一愣,只是机械的重复了一下:“柳耆卿?”那人转过身看到了铁浪便点了点头,对童力道:“柳永。”
童力听了恍然大悟道:“便是那个被,被您斥责的那个柳永啊。好像在余杭做知县。”
那人点头道:“此人才情不下于晏殊之下,你明日里提醒我,且去核查他三年。”
童力点头记下了,这才对铁浪道:“铁兄弟,这便是……”
那人年龄约莫比铁浪大五六岁,白白净净,略微显胖的脸庞带着一丝浮肿,看上去颇为疲惫,他对童力摆了摆手又对铁浪道:“按辈分你应该称我为叔父,我便是青阳的叔父赵祯。”
铁浪听了不由大惊,心道这是当今圣上啊,连忙跪拜施礼,却被赵祯止住,赵祯笑道:“本来是想过两日再见你的,只是听闻你举手投足间便败了程玄甲,我实在忍不住要看看你究竟是怎样的三头六臂。”
铁浪见皇帝如此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答,又不能不答便随口道:“回禀圣上,那日里我皆因青非的事情心神大乱,如何胜了程大人也不得而知。”
赵祯听了不由惊哦了一声:“你是说,你只是胡乱便废了程玄甲?”
铁浪听了不解道:“禀圣上,草民只是胡乱胜了,缘何说是废了?”
赵祯皱了皱眉道:“第一,你乃朕,我行文的武牧侯,不是草民;二则,适才我已经说了,你莫要一口一个圣上,今日,我便是你岳丈家的叔父。”
铁浪张了张口,赵祯没等他说话便又道:“那程玄甲说是武功尽失,已经交上书要解职归田了。”
铁浪有点不相信的看着赵祯,旁边童力接过来道:“我昨日见过程玄甲,确实只是一垂垂老者,恐怕真的武功尽失了。”
铁浪听了连忙谢罪道:“圣上,草民虽与程玄甲有些过节,却远非废他武功这般深,只怕其间有些误会。”
赵祯笑了笑摆了摆手道:“我今日见你只是想看看你,并未问责的意思,你们这些会武功的人不都是绿林中事绿林中了的吗?”
铁浪见赵祯如此说,反而身上直冒汗,不知该如何应对,赵祯见铁浪如坐针毡,便笑道:“我道你时时在绿林中,定是豪爽不羁之人,今日看,也倒是官场的人物,罢了,你们吃酒聊天吧,我回宫去。”
铁浪更是不知所措,童力倒是跟在赵祯身后,准备送他下楼去,谁知赵祯又转身对铁浪道:“青阳在风度宫的事情,我已接到密文奏报,这事不似周未说的那般。”顿了顿,他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铁浪叹了口气继续道:“或许周未给颍国公的信里也不是他明里说的那般,这青阳无论是生是死,你都不必负罪。”
铁浪终于说出了话来:“皇叔,青非他到底怎样了?”
赵祯看了眼西墙的假山,缓缓道:“若我有她消息定会告知于你,还有一事,青阳得的那扑天弓谱,你让黄升转交神机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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