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灰白,仿佛有一层由鲜血和尘土凝结后发散而出的雾霾聚集在战场周围,任由战场内的人们血腥厮杀,而不散去。
强悍的孙坚无人可挡,身后的亲卫悍卒跟随其左冲右杀,很快便彻底穿透了黄巾军的左翼,直扑中军。
远处的波才狠狠的咬着后槽牙,看着不断死去的黄巾军,悲愤、痛苦萦绕心头。自己还是有些高估手下的战斗力了,跟汉家的官军相比,实在还是差太多,自己的包围之计已经无法实施。只能想办法重击汉军,然后等大军全部会和一处之后,再寻找机会了。
“给埋伏的渠帅彭脱传令,立即出击,让他来阳翟城下跟我围杀汉家官军。”
手下各小帅听到波才发话了,纷纷请战。
波才挥了挥手,再次下令。“命令所有人收缩阵型,与汉军决一死战,一定要把这股汉军拖在阳翟城下,最多半个时辰,等到彭帅的大军杀来,他们就死定了。”
战场上的形势不一会儿便发生了变化,紧急收缩的黄巾军将分散的手指合拢,并成了一个巨大的铁拳。以孙坚为箭头的锥形阵为之一顿,持续长时间的冲杀本来就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再加上黄巾军骤然变阵,使得孙坚等人压力剧增。
孙坚依然是只猛虎,虽然有些疲惫,但是面对挣扎的猎物毫不松口。已经被血染红的刀锋上下翻飞,每出一刀,必然带走一条敌人的生命。
黄巾军的小帅们看到孙坚后,睚眦欲裂,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孙坚。但是孙坚太强悍了,强悍到眼前这些黄巾军中最彪悍的兵卒,在其刀下也被一刀拦腰横斩为两段。
黄巾军紧紧的靠近在一起,以毫不畏死的精神直面朝廷官军的剿杀。随着越收越紧的阵型,以孙坚为首的官军无法再以锥形阵突破黄巾军的军阵。官军的锥形阵被黄巾军用力的卡住了,仿佛用一个圆环为口的大罐子,将锥子的尖头位置塞入罐子内,然后再用力收紧环形的罐子口,这样锥子的效果瞬间失去。
“后军散开,并排击杀叛贼。”
朱儁看到黄巾军变阵后,立即做出改变。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心里还隐隐有一股不安。自己轻敌了,太过于轻视黄巾贼。原以为只要击破其侧翼,足以造成战场上的混乱,然后趁机掩杀,即可取得一场胜利。没想到这部分黄巾军竟然如此坚韧,在左翼被彻底击溃的情况下依然顽强的阻击自己。
突然间,朱儁意识到,继续这样僵持下去,黄巾军在精锐程度不如自己的情况下难免不会崩溃,难道黄巾军的渠帅们都是白痴?完全不懂打仗?眼前的形势都看不出来?
“收缩阵型,把孙司马所带的先锋部曲接回来,将整个阵型改为密集方阵,向阳翟城下逐步移动。”
“司马,先逐步后撤,我们阵型要改成方阵了。”
孙坚的手下在接到了变阵的命令后,看了看远处飞舞的令旗,拼命的把孙坚往回拽,一边拽一边抵挡周围飞舞而来的刀剑。
孙坚一脚踹到面前的一名黄巾兵卒后,狠狠的吐了口嘴里的血水。
“撤……先和大军汇合到一起,然后重新列队再杀……”
战场内的黄巾军看到孙坚正在逐步后撤,立即拼命杀了上去,唯恐孙坚顺利返回。几名黄巾军的小帅手持大刀,领着亲卫嚎叫着杀向孙坚。
“杀了他!不要让他撤走,为兄弟们报仇啊……杀了他……”
“杀……”
阻击孙坚后撤的黄巾军太多,孙坚瞬时陷入包围,一时不慎被劈中了好几刀。孙坚痛的厉声长啸,血勇之气再次被激发,长刀在人群中肆意挥舞,杀人如屠狗一般,数名黄巾军的兵卒如同柔弱的草芥,被横刀一掠而过,残肢断臂,人头飞舞,鲜血喷涌。
黄巾军的那些小帅也被孙坚的悍勇彻底激怒了,各个腾空而起,手持刀剑奋不顾身的朝向孙坚而来。
“撤回来……孙司马!撤回来……”
被朱儁派来接应孙坚的人马拼尽全力冲杀到孙坚身边,众人组成一块儿小范围的战阵,且战且退,逐步杀敌。冲上来的黄巾军被这些敢死勇壮的彪悍之士杀的人头滚滚,只能无力的看着孙坚顺利的返回官军的大型方阵中。
当孙坚刚刚赶回自家军队的方阵中,远处的一阵尘烟,喊杀身由远及近而来。
朱儁蓦然睁大了眼睛,愤怒、沮丧之色溢于言表。
远处是黄巾军的援兵,一片黄色的头巾在尘土中随风飘荡。喊杀声此起彼伏,冲着朱儁大军的侧翼急速狂奔而来。
自己中计了,因为太过于轻视敌人,太过于着急,结果落入了敌人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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