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娘和儿子瓜蛋是夜幕降临才回到莲西村的。这瓜蛋天生就是饿死鬼投胎,一整天咧开大嘴山吃海喝,连饭馆的掌柜都捂着嘴在偷笑他。他这一路上赶着毛驴车不停地打着饱嗝,每打一次肚子里的饭又翻腾到嘴里边,然后他一伸脖子又咽了下去。
进了村子毛驴突然间停了下来。驴耳朵来回的转。瓜蛋正要举鞭催驴,却听到一阵阵的哭声从四处飘来。四周漆黑一片,这哭声悲痛凄惨。毒娘和瓜蛋顿时吓的毛骨悚然。
“娘!吓…吓死我了。哎…呀…呀…这…咋回事啊?”瓜蛋声音颤抖着问着。
“快!…儿…子…回家。”度娘也竖起了汗毛孔。
两人胆战心惊回到家中,可是刚进院门只听二人“啊”的一声发出惊叫,眼前的一幕差点让二人瘫坐在地上。只见家里边的屋门、窗户全被砸烂,屋里的东西扔的满院子都是,连毒娘的内裤都挂在院子里的花椒树上随风飘展。
“哎呀!表姑…。”
丫蛋猛不丁一声凄厉的哭叫声彻底击碎了毒娘的最后一丝胆量,只见她晃晃悠悠倒在了地上。
“娘!”
“表姑!”
瓜蛋和丫蛋两个人大喊着,丫蛋掐人中,瓜蛋抱着娘的头猛晃。两个人好一阵子折腾。好在这毒娘心脏还没毛病,不然的话这黄泉路上可就不回头了。只见毒娘嘴里面吐出一口气来,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哎哟醒了、醒了。”瓜蛋高兴地说着。
却不料刚刚醒来的毒娘猛然间伸出手来,稳、准、狠掐住了丫蛋的胖脸蛋。
“哎呀!…,疼死我了……。”丫蛋像是杀猪般嚎叫着。
瓜蛋在一旁煽动着说道:“疼死你活该!把我都快吓死了,娘!你使劲拧。”
“快给我说,是咋回事,你这个没用的母猪。”
毒娘说着狠劲地松手一甩,看那丫蛋的脸上顿时一大块黑青淤血指印子。
“我的娘啊!我今天可是活不成了啊表姑……。”’
丫蛋哭诉起来:“先是那莲儿用斧子砸你的门,我和她论理被她打了一顿。到晌午的时候又来了一群恶兵,他们要来抓我瓜蛋哥去当兵啊我的表姑啊。为了保护俺哥我拒不说出他的去处,又被那些当兵的狠狠摁在了地上,如果不是我使劲挣扎,我这黄花大姑娘可就进了火坑啊…啊…啊…”
要说人家丫蛋好歹也是梨园这一行的人,她哭着说着竟然变出了黄梅戏的韵味出来。
“什么?要抓我当兵,哎呀娘啊!我的天啊,我要死了…,日本兵的刺刀戳到我肚子里了…,哎——呀!”
听到丫蛋这番话,那瓜蛋捂着肚子是一蹦老高连哭带喊,就像鬼子的刺刀真的已经戳到了他的大肚子里面。
“哎呀,我的天啊!”毒娘霎时间只觉得天崩地裂人塌陷,可要了她的老命了。这个世界上,她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儿子瓜蛋,他对儿子是百依百顺百娇惯,她后半生要靠儿子养老送终,她常想,如果没有了儿子,她老了就会死在屋里没人管、一群老鼠啃她的脸。
“儿子啊!你快点跑。快点跑啊儿子。”
“诶!我这就跑”瓜蛋一边应着一边撒腿就要往外跑。
‘娘!我跑到哪里去啊”瓜蛋急的流着泪问道。
“快!儿子,河堤边上有个看瓜人的窝棚,你先在那里躲一晚上。”
瓜蛋听罢来不及答应转身就跑。
“等一下儿子。”毒娘唤住儿子然后对丫蛋说道:“去!你也跟瓜蛋一起去。”
“我不去表姑,那窝棚现在已经变成了茅房,全是屎。”
“你再敢给我顶嘴!”毒娘咬牙切齿地吼叫着。
“走吧!给我做个伴。”瓜蛋伸手一把拉住极不情愿的丫蛋……。
莲花镇夏府的厅堂张灯结彩、热气腾腾,两张大桌子摆满了美酒佳肴,几十个人围坐在一起推杯换盏,面酣耳热,说笑声,划拳声热闹非凡。
“来、来、来。诸位、诸位,”夏啸天端起酒杯站起来高声喊着。
待大家静下声来夏啸天说道:“今天咱们莲花镇的一百九十三名壮丁已经全部归位,在此我代表咱们各位村长、乡绅向王长官、李长官再敬一杯,敬二位长官不辞辛劳为抗日挑兵选将,功劳簿上再添新功啊!”
“干!干了,”叮叮当当的碰杯声中一片哈哈大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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