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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6点整起床,今天早餐的分量比以往增加了三分之一,黄迁龙和杨传兰吃完早饭后,推着车走上G318国道。初晨寒风凌厉,松多镇的天空被雾气所笼罩。呈现着灰蒙蒙的一片,看不清前进的方向,随口吐出的哈气像烟民吐出烟圈般浓郁,两人冷得拉紧衣袖,箍紧头盔,话不多说即刻出发。

和昨天一样,黄迁龙在骑行中寻找着上高速公路的突破口,两人的运气还真是爆表,骑行两公里左右的就找到了突破口,黄迁龙带头麻溜的翻过栅栏上了高速公路。可是好景不长,两个小时后黄迁龙和杨传兰被高速公路上的维护人员驱赶下来,两人老老实实的在G318国道骑行。

一路的上坡让两人的体力消耗剧增,距离米拉山垭口还有七八公里处时,大货车的数量成倍增加,这给骑行带来不少麻烦,不但在人和上毫无优势,而且天时地利给两人不断施压。逆风、低温、高海拔、含氧量低等种种因素,这最后的几公里对两人来说,是种用言语难以形容的痛苦。

在又冷又累又饿的状态下,杨传兰体力不支开始吊车尾,她的掉队让黄迁龙体力消耗得更快。黄迁龙骑一段等一会儿,骑一段再等一会儿,车轴转动停止,转动又停止。要知道停止的车轴在施力蹬踏第一踏板是最难受的,也是最费脚力的,在抵达米拉山垭口最后的一公里的路程中,黄迁龙每蹬下第一踏板,都要悬空上半身身咬着牙使出全部的力气踩下去,单车才肯一摇三晃的向前移动,到达米拉山垭口时两人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而此时的米拉山的气温已降到零点。

米拉山的垭口正前方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米拉山海拔5012米”。在G318国道的右边有几座牦牛雕像,那牦牛雕像栩栩如生,牛角上还挂着哈达,牦牛的身后是一片经幡以及各式各样的符纸。在G318国道的左边有家藏式商店,杨传兰见有商店,连车都没锁立马进去点了两份泡面加两杯优乐美奶茶,这一共是36块。吃完泡面和优乐美奶茶,杨传兰紧缩的眉头才舒展开来。体温刚回升不久,米拉山上的天象从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立刻转变为狂风呼啸黑云翻滚。过了一会儿,米拉山上下起了雨夹雪,这不是冰雹,是雪子般的硬块。

黄迁龙对坐在商店里的杨传兰说:“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随后两人重新佩戴好骑行护具,披上雨衣开始下坡。在劲风和雨水相互交融下,骑行者身上的雨衣只不过是一件华而不实的塑料外套。杨传兰冻得牙床打抖,鸡皮疙瘩遍布全身,久违的忍耐极限再次被刷新,双手即使包裹着厚手套,但还是冻得一点自觉都没有。杨传兰心想:快快驶出这下坡路,过了这米拉山,胜利就在眼前了。可经过雨水湿润的道路泥泞不堪,路况极差,下坡的时间延迟了十五分钟。杨传兰本以为下完坡这一切就能解脱了,可刚过转弯处沙地时,泥泞的细沙陷住美利达挑战者300的前轮胎,杨传兰重心不稳,一下子摔在坑洼的泥滩里,单车横躺在一边打着空转。黄迁龙听完后面有动静,回过头看到杨传兰斜躺在沙地,猛的一惊,立即刹住车,下车把脚撑打起来后跑到杨传兰面前把她拉了起来。在泥潭里洗了把脸的杨传兰吐着嘴边的沙石,摆摆手说:“我没事,咱们继续骑。”

黄迁龙关心道:“没事吧,你要不要休息?”

“我没事啊,快走,再浪费时间,今晚就到不了拉萨了。”杨传兰推开黄迁龙,吃力的扶起山地车身先士卒在前方开路。

到达墨竹工卡是下午五点不到,两人的想法是在墨竹工卡吃晚饭,吃完晚饭之后一口气冲到拉萨。然而在吃饭时,黄迁龙见杨传兰有些不太对劲,脸色红润得有些过头,黄迁龙没有经过杨传兰的允许,手背贴向她的额头,一触摸她的额头就像摸到了滚烫的暖气片,黄迁龙焦急的说道:“你发烧啦!”

“小事没大碍,我们快点吃,吃完直接去拉萨。”杨传兰傲气的说道。

“不行,我要带你去看医生。”黄迁龙否定杨传兰,坚定的说道。

“哪那么多废话,我自己身体我自己清楚,不用你管。”杨传兰扒拉几口后,放下筷子付完钱走出饭馆,黄迁龙付了钱后跟了出来。此时的杨传兰吃力的蹲下身,缓慢的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那钥匙对了半天都没对上车锁。黄迁龙见杨传兰这副模样十分心疼,眼一瞥心一横夺过她的钥匙,把刚开完的锁重新锁上,随后粗鲁的把杨传兰扛在肩头去找就近的医院。被黄迁龙拦腰抱起的杨传兰大吼大叫奋力挣脱着,见挣脱无效便举起拳头敲打黄迁龙的后背。黄迁龙本来就因为杨传兰生病情绪有些低落,再加上肩膀上扛着这一百多斤的杨传兰对自己也不好受,再加上她正不停的闹腾,心烦意乱的黄迁龙气得在杨传兰的屁股上狠狠拍了几巴掌。说来也怪,这几巴掌的威力竟然把杨传兰身上的劲给打散了,此刻的杨传兰感到全身无力,屁股上传来疼痛感中还带点异样的酥麻,之后的她十分乖巧,任凭黄迁龙扛着自己去了医院。

经过医生诊断,杨传兰是风寒入体,再加上过渡劳累导致发烧,体温计测量的温度是39度4。

别以为感冒是件小事,在高原上感冒是件很要命的事情,要是杨传兰保持这样的状态继续骑行,很有可能还没到拉萨病情就恶化成高原肺水肿。晚上黄迁龙陪着杨传兰在医院吊了两瓶药水,当两人离开医院时天已经黑了。

杨传兰正在医院吊针的时候,黄迁龙抽出时间找好了旅馆,黄迁龙也没多想开了一间两人房,等杨传兰吊完之后便搀扶她回到双人房,杨传兰看着黄迁龙竟然开了一间双人房,表面上默不作声,但内心像平静的湖水投入一块石头激起一片涟漪。

黄迁龙扶她到床上休息后,出了旅店把停在饭店的单车一辆一辆的了骑回来。在黄迁龙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杨传兰的脑海里不停回忆刚才发生的场景。“那家伙没经过我的允许,竟然敢把我扛在肩上,更可气的是居然还敢打我的屁股,混蛋···,除了父母小时候以教育的方式打过我的屁股,长大之后就没有人敢这样对我,他竟然敢打我的屁股,还打得那么重,真是气死我了。”

杨传兰嘴里不停咒骂着黄迁龙,但又想起黄迁龙为自己焦急的找医生,任劳任怨的排队挂号给自己抓药,寸步不离的陪在自己吊着药水,心里不自觉的涌出一阵暖流,在黄迁龙的身上仿佛找到像父亲一样的安全感。

杨传兰思绪收了回来,望着这偌大的房间里没有一丝生气,她坐起身安静的蜷缩在角落里裹紧着棉被,心中的不安和孤独情绪慢慢侵染着她感性的一面,此时杨传兰十分想念黄迁龙,想看着他,想和他说话,想着黄迁龙能够快点回来,她已经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女人脆弱的一面在这一刻毫无遮拦的爆发了。杨传兰眯着眼流着泪轻微的抽泣着,身体正对房门,望眼欲穿的期盼那扇门快点打开,期盼着那个带给自己安全感的人快点回来。

当黄迁龙扛着两套驮包回到房间时,杨传兰感性的一面立刻潜伏起来,表现的是理性一面,换上冷冰冰的嘴脸,阴阳怪气的对黄迁龙说:“黄迁龙,你真是胆肥啊,你居然敢打我的屁股,到底是我提不动刀了,还是你飘了?。”

黄迁龙放下驮包心虚的说:“我那是情急之下才不得已,我错了,要不我撅起屁股让你打几下?”

杨传兰羞中带喜,气愤的说道:“你就是个混蛋,打你我还嫌脏了我的手,不过嘛,作为补偿现在我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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