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已经见怪不怪了,倒没有感觉尴尬,还说道:“使劲扫”。不一会,整个房间全是灰尘,家长们呛得难受就跑到了室外去了,班主任还在现场指挥。
又过了一会,有一个老师带着扫帚过来了,也开始打扫,他若不打扫我们还不知道下铺的地上还有那么多垃圾,有食品袋、破饭缸、烂茶杯塑料盆,还有内裤、袜子、背心,竟然还有发霉的馒头、装有黄色液体的塑料瓶,这下班主任有了一点尴尬,说:“我们还没来得及打扫,你们就来了!”
家长们才不关心卫生呢,在家长们看来我们村之前只有两个人上过初中,自己的孩子能走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原来的那些学生背着馒头,不,是玉米饼,甚至是红薯,喝着凉水学习,若论条件,这些孩子比那些前辈们好多了。
卫生打扫完之后,家长们把被褥铺好,交付了一些脸盆、洗漱用品、饭缸,并留下了一些钱。然后与班主任握手,说:“孩子就交给你照顾了,有情后补!”然后便离开了。
对我们这些第一次离开父母的小青年,多少还是有点不舍,心里很空,好在有几个好伙伴在一起。一切妥当,无所事事,我们就在校园闲逛,这个我们即将度过三年的校园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我们欣赏的地方,除了斑驳的墙体,就是被踩实的土路;除了校园里的几棵松树和柏树,就是学校大食堂门前的几棵泡桐树;厕所里也极其脏,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恶臭味和尿素味让人恶心透顶,苍蝇乱飞、蛆虫乱爬;学生并没有专门洗漱的地方,水井里的水根本就不能喝,既黑又臭,如果想喝水只能到小卖部去买,一毛钱一饭缸,两毛钱一水瓶。在学校的东北角倒是有一片安静的院子,上面写着校卫生室,院子里开满了花,还有一些葡萄树和两棵石榴树,在学校这里仿佛就是世外桃源;学校不大,但是食堂倒有好几个,最北边的是大食堂,也是老食堂,还有四个食堂,其中有一个是我们班主任开的,据说另外三个也很奇葩有校长的妹夫开的、有学校教务处主任开的、有英语老师开的。不管谁开的食堂,只要是味道好就是好食堂。当然,班主任的情绪还是需要照顾一下。到了开饭时间,我们毫不犹豫地去了班主任开的食堂。说是食堂倒有点夸大的嫌疑,其实就是一个饭摊,做饭的地方是个小屋,卖饭的地方是个大棚,就是没有吃饭的地方,学生们有的站着吃、有的蹲着吃,有的坐在板砖上吃,也有的打完饭回教室吃,也有的回宿舍吃。盛饭的工具倒是差不多,要么是搪瓷碗要么是饭缸,还是饭缸最实用,最下面一层盛稀饭,上面那一层盛菜。至于饭,干净不干净倒也无所谓了,看看做饭和卖饭的地方就能找到答案了,但是味道确实不错,包菜咸淡适宜,清脆可口,冬瓜片片分明,还有一股葱香味;豆腐皮肯定是经过油炸之后才卤的,加在馒头里很香;稀饭也不错,大米熬煮,只是有点稀。对于我们这些乡巴佬来说吃这样的饭简直是一种天大的幸福,这顿饭虽然没有肉,但是味道真的很不错,还有馒头,明显要比家里蒸的要软。实话实说,我母亲做不出这么好吃的饭菜,就连最会做饭的樊小义和最爱做饭的樊书金都说班主任的饭菜好吃,班主任笑得合不拢嘴。张大成认为其他食堂做的饭可能更好吃,提议要去看看,既然吃过班主任的饭了,到其他食堂去看看也无所谓。校长妹夫开的食堂,其实就是一个小吃摊,晚饭竟然卖包子、油条、烧饼和稀饭,这是我们更小的时候赶集最盼望吃到的东西,张大成毫不犹豫买了烧饼夹油条,我们最终也没有忍住,纷纷掏了钱。其他食堂也都与班主任卖的东西差不多,都是当下最常见得蔬菜,当然也是最便宜的蔬菜,看起来都是很好吃的样子。
逛了一圈回来,肚子就受不了,纷纷往厕所跑。我们宁愿怀疑水土不服,也不能怀疑饭菜有问题。其他人我倒不太清楚,但樊小义从此开始了三年拉肚子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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