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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君安然等五人在赵铁汉的掩护下直奔北门而去,一路之上却并未遇到什么阻拦。

到了北门,见此时当值的守门官正是刚刚在演武场回来的铁拳塌山颜开。

颜开这小子自从在演武场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和手下的兵丁们谈论着比武时君安然的威武英姿,和上午轮值的弟兄们换岗之后,他还洋洋得意的向自己的弟兄们炫耀着苍天之子君安然客气的喊他一声大哥,就好似他被君安然一个扫堂腿撂倒也是那么的潇洒帅气一般。

正当他云里雾里的吹嘘和君安然如何情义深厚之时,突然一个兵丁跑来禀报,说是听城中百姓传言,内城中郭俊民率领一个都(都,宋军中最小的编制单位)的巡城小队正在抓捕君安然,还问颜开要不要前去接应郭俊民。

郭俊民一听,当时被噎得直翻白眼,当他定了定神之后,“砰”的一记直拳击出,正中那名兵丁鼻梁。

那名兵丁正在聆听颜开指示,哪料到颜开突然间翻脸,并且报以一记老拳,不及防备之下,顿时头晕目眩鼻血长流。

“颜将军,您因何打我……”那名兵丁捂住口鼻,口齿不清的问道。说话间,鼻血兀自由指缝中不断流出。

“因何打你?因为你谎报军情,按律当斩!打你已经是饶你不死了!”颜开粗声大气的说,然后又转向其他兵卒:“弟兄们,你们可曾听说此事?”

众兵卒当然知道颜开心意,便异口同声的答道:“不曾听说……哪有此事……”

颜开面上洋洋得意,心中却不免忐忑,也不知这个刚刚认下的小兄弟是惹下了何等大事,又暗自祈盼君安然在其它城门快快逃走,这样自己即不会左右为难,又不会因为相助君安然而得罪上级。

谁知便在颜开心下瑞瑞不安之时,君安然等五人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颜大哥……”君安然刚刚经历九死一生,仿佛受到了无限委屈,见到了老熟人自然是想要倾吐一下。

“呃……哎呦,我的肚子……”猛然间,颜开突然一声大叫,双手紧紧捂住肚腹,也不理君安然,猫着腰,扭头就跑,嘴里还大叫着:“茅厕在哪里?附近可有茅厕……”

随着他的叫声越来越远,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众人眼前,只留下了一脸错愣的君安然呆呆的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颜开的举动,自然是瞒不过久历江湖的魏彪与疯魔僧二人的,疯魔僧看了一眼满脸懵逼的君安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还不赶紧走?这可是你这位哥哥的良苦用心啊!”

“哦……”君安然呆愣的应了一声,跟上早已迈步出城的魏彪,就这样,一行人也不用出示宗泽发给君安然的出城令牌,就大摇大摆的出了北门,扬长而去。

要知道,在战乱时期的城防公务是极其严谨的,不但晚间四门紧闭,白天更要严加盘查,所有出入人员都要有官府发给的文书证件。

今天君安然他们遇到了老熟人颜开,却免去了这许多麻烦,直接就出了北门。

这边暂且不提君安然他们前路如何,却说傻小子赵铁汉,这人傻大憨粗,根本就不懂得什么谦虚客套,只是想让手中大锤在此尝一尝荤腥的味道。

于是,他抡开大锤,哈哈大笑着无比兴奋的冲向郭俊民身旁的那些武林人物。

因为他牢牢记住了王梦丹的那句话:郭俊民他们都是你宗爷爷的兵。

所以他对郭俊民等那些披盔戴甲的兵将们倒是秋毫无犯。

这下可苦了那些江湖人士,他们眼见对面的这个傻小子出招全无章法,只是一力降十会,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精妙招式全都派不上用场,所以只好扔下几句被砸的稀烂的尸体抱头鼠窜。

郭俊民等人眼见赵铁汉抡开大锤在那些武林高手间如入无人之境,只砸的遍地开花,倒也知道自己等人上去也是送死,好在这傻小子并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所以也乐意落个清闲,在郭俊民一声收队的断喝下,这些兵士便如临大赦般瞬间消失了。

赵铁汉乱砸一通之后,眼见周围再无可战之人,便提着大锤直奔尚未逃走的刘鹤真,距离刘鹤真十几步之时,突然足尖点地高高跳起,半空中抡起大锤以泰山压顶之势对刘鹤真迎头砸下!

刘鹤真眼见傻小子连人带锤挂着劲风呼啸而至,当下提气纵身越向一旁,傻小子赵铁汉一锤砸空,土石纷飞间,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将地面也砸出一个深深的大坑!

赵铁汉一击不中,爬起身来抡锤再上,对刘鹤真上三锤下三锤,左三锤右三锤仿似不知疲累的开始频频催动攻势。

刘鹤真晃开一对肉掌,游走在赵铁汉的锤风空隙之中,原本他功力深厚,一套“虎鹤双形”招式精妙,已达炉火纯青之境,怎奈年事已高,刚刚又惨遭粪雨淋头,胸中憋着一股无明业火无处发泄,所以双目赤红,只想一掌拍死面前的这个憨傻之人,不觉间,他已忘却临敌对阵要凝神静气,过不得两个回合,却已是招式散乱,气喘如牛。

“天灵灵地灵灵,五雷真君显神通……”情急之下,刘鹤真又开始念念有词,想以道法攻击取胜。

不料对面的赵铁汉哈哈大笑:“哈哈……老杂毛,你的五雷真君早被你这臭烘烘的气味熏得远了,现在你还是喊你老娘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赵铁汉口中取笑着刘鹤真,手中大锤却是没有丝毫怠慢,上一锤金瓜击顶,下一锤滚石撞膝,直把一个原本道骨仙风的刘鹤真逼得手忙脚乱。

三十余合过后,赵铁汉一声大叫:“你还是去看看你姥姥吧!”

说罢,大锤高举,就要痛下杀手!

便在此时,忽然有一个声音传入赵铁汉的耳鼓:“锤下留人!”

“嗯?谁在说话?”赵铁汉闻听此言,不觉得一愣,手势一缓间,刘鹤真已跳出圈外,只顾得大口的喘着粗气,哪里还有力气逃跑。

赵铁汉四处查看,见周围除了远远看着热闹的老百姓之外,好像并无向他喊话之人,便习惯性的挠了挠头,向周围人群叫道:“谁在和我说话?干嘛让我饶了这个老杂毛?”

这时那个声音再次在他耳中响起:“傻小子,你把他们都杀了,你宗爷爷就不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了,快捉住他去见你宗爷爷。”

这是一个女声,听在耳中甜甜脆脆的,让傻小子听了不自禁的就想服从。

“那好吧,就依你之言……”赵铁汉口中答应了,把大锤咚的一声抛在一旁,赤手空拳的再次扑向刘鹤真。

刘鹤真此时刚刚将一口浊气喘匀,正想溜之大吉之时,眼见傻小子再次扑向自己,不禁胸中火起,大叫道:“傻子,你莫要欺人太甚,我刘鹤真也不是易与之辈!”

话音落定,刘鹤真一声大吼,一式虎鹤双形拳中的“分金锤”拿招亮式,单等赵铁汉近前。

赵铁汉嘿嘿一笑:“老杂毛,你还有两下……”

话音未落,赵铁汉已一记直拳击出,皮锤般的拳面直奔刘鹤真面门而去。

刘鹤真双目赤红,见赵铁汉铁拳击来竟是不闪不避,左拳化掌一式“指尾撑天”化解了赵铁汉的直拳,右拳化虎爪一式“一星抛锤”直向赵铁汉胸口“将台”穴点去。

赵铁汉哪里懂得什么武功招式,更别提什么穴位经脉了,只知道被他打中肯定难受,眼见刘鹤真一拳点来快如疾风,心中暗道我可别被他打到了,当下另一只手五指齐张,闪电般抓向刘鹤真右拳,下面又出其不意的飞起右脚,蹬向刘鹤真软肋。

刘鹤真见赵铁汉大手抓来,知道被其擒住便再无脱身之理,当下撤右拳改为“玄坛伏虎”,砸向赵铁汉蹬来之脚。

哪知赵铁汉竟是不闪不避,这一脚依然去势不改,照常向刘鹤真蹬去,刘鹤真的这一招便结结实实的砸在赵铁汉的脚踝之上。

按照刘鹤真的预想,赵铁汉中招定会被砸断脚踝无力再战,那曾想这一招落实之后竟如同蚂蚁撼树一般,赵铁汉的这一脚依然不受影响似的蹬来,结结实实的蹬在自己的软肋之处。

“啊……”刘鹤真中招,一声惨叫之中,身形如同一只断线的纸鸢一般直飞出去,仰面朝天重重的摔倒在地。

“哈哈!老杂毛,这回你不行了吧……”赵铁汉见见刘鹤真倒地,得意的手舞足蹈哈哈大笑,一个箭步间跃至刘鹤真身边,抬起一只小船儿一样的大脚丫子将刘鹤真死死踩住,再弯腰解下刘鹤真腰带,将他翻转过来倒剪双臂牢牢捆住提将起来。

“老杂毛,知道我为啥捆你这么麻利不?我告诉你,我在山上抓野猪的时候想要死的,就一锤砸死;想要活的,就像捆你似的这么一绑,为了防备野猪偷嘴咬人,我还通常这样……嘿嘿……咱练得就是这个……”

赵铁汉自吹自擂的自言自语,边说着话,便拽出腰间掖着的那条皮口袋,向刘鹤真头上套来。

刘鹤真看得明白,那条皮口袋正是刚刚装过粪水的那条,不由得大喊大叫的挣扎,可赵铁汉却不顾刘鹤真是否愿意,直接就将那条口袋套在了他的头上。

“这回你咬不着人了吧……”赵铁汉拍了拍臭烘烘的双手,提着已经被口袋熏得半死的刘鹤真,捡起大铁锤,迈开大步就走,直奔宗泽帅府方向。

宗泽帅府。

自从君安然他们走后,宗泽与红尘客二人便聚在书房之中,开始商谈下一步的计划。

在军队交锋方面,宗泽自信不会让金兵越雷池半步,但金兵上次在阵中使用的邪法,却是让宗泽着实头痛不已,于是宗泽便把自己的忧虑说与红尘客。

红尘客听罢也是紧锁双眉:“老夫上次冲向敌阵之时,箭雨虽密集,却也不足令老夫放在心上,反倒是那一团团浓墨似的黑雾足以让老夫胆寒,不但可蒙蔽视线,还可令人不自禁的萌发出一股来自心底的惧意……”

宗泽听了也是连声叹息:“唉!如若再次交锋之时,对方依然使用此法我们该当如何……”

红尘客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唉……我已给叶凌尘那个老牛鼻子修书一封,不单单是让他考量一下君安然这个小子,还请他给咱们军中委派一名门徒,他派来的人,定能相助我大宋大破金兵!”

宗泽听了,无限厌烦的将手一:“唉……先不说这些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堂堂大宋还怕了他们那些金贼怎地?目前本帅最为担心的却是……”

宗泽停顿了一下,却没有接着说下去。

红尘客怎会不知宗泽的心事,微微一笑接口说道:“元帅是在担心君安然能不能出得了滑州城?”

宗泽没有说话,只是沉重的点了点头。

红尘客手捋须髯微微一笑:“元帅多虑了,如若君安然出不去滑州城,就说明我们看错了人,他根本就不值得我们下这许多的心血,另外,我的小孙女儿梦丹丫头在他身边,他定能万无一失……”

二人正在商谈之时,只听得门外一阵大呼小叫的声音传来:“宗爷爷……宗爷爷出来,看我抓个啥东西回来……”

宗泽闻听,不禁面色一变:“啊?那个莽小子怎么回来了,快出去看看……”

原来,赵铁汉自从七八岁时,父母跟随桃源派的萧剑鸣等众位英雄失踪之后,(详见拙作《异度除魔我为君》)就流落街头,后来被宗泽收留。

宗泽见他性情憨直,力大无穷又爱好武艺,便有心将他培养成一员战将,将来好在军中效力,怎奈赵铁汉愚笨至极,总是教了第二招忘了第一招,把宗泽特地请人为他打造的一对镔铁轧油锤舞得叮当作响,震得别人耳根轰鸣。

这并不是说他锤法有多精湛,而是他总是忘了锤法路数,把两只锤乱舞,以致于双锤乱撞。

后来宗泽无法,只好将这块不可雕琢的朽木派到厨房,帮助大师傅们做一些粗重的杂役。

还好这小子任劳任怨,对大师傅们又是客气的很,只要别让他饿着,他还真听话,只是有一点让这些师傅们头疼,就是每天干完活没事儿了,这傻小子就把师傅们聚集到一块儿,说现在没事儿了,我给师傅们练一趟锤吧……

起初之时,师傅们还感觉甚是新鲜,全都满心欢喜的聚拢过来,围成一圈欣赏赵铁汉的锤法。

赵铁汉见有如此之多的师傅们前来观锤,自然是运锤如风,愈加的卖力了,如此一来,那叮叮当当的铁锤碰撞之声更甚,只震得那些大师傅们头晕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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