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钟。
似乎可以看到表针在竞技场这个大钟的表盘上嘀嗒嘀嗒地转动,这个大钟由十二个区域组成。
每个小时就会出现新的恐怖,前一个也会自然终止。
闪电、血雨、毒雾、山魈——这是头四个小时的内容。十点,巨浪。
不清楚在剩下的七个小时还会出现什么恐怖的事情,但可以知道,韦莉丝是对的。
现在,血雨正在下,他们位于山魈出现的区域下方的沙滩上,离毒雾出现的区域也太近了。令人不安。
是不是所有的袭击都会停留在丛林的区域内?
不一定。巨浪就没有。如果毒雾会从丛林中渗漏出来,或者山魈在此返回……
“快起来。”陆忆风大声命令,把江琳琳、布兰妮、约翰娜都摇醒。
“起来——咱们得走了。”还有足够的时间,跟她们解释大钟的推理。
韦莉丝为什么要说“嘀,嗒”,为什么无形的威胁总是在每个区域触发致命的袭击。
已经跟每一个有清醒意识的人都解释清楚了,可约翰娜除外,陆忆风说什么她都喜欢唱反调。
但即使如此,她也必须承认获得安全总比留下遗憾要好。
收拾好东西,又帮着比特穿上衣服,最后叫醒韦莉丝。她一睁开眼就紧张地喊:“嘀,嗒!”
“是的,‘嘀,嗒’,竞技场是个大钟,是个钟,韦莉丝,你是对的,”陆忆风说,“你是对的。”
她的脸上掠过了释然的表情——大概是因为大家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也许从第一声钟声响,她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半夜。”她嘟囔着。
“是半夜开始。”又进一步向她确认。
记忆中的一个图景在陆忆风的脑海里浮现,一个钟,不,是一只手表,放在海文斯比的掌心。
“会议在午夜开始。”他这么说。
然后表盘上的灯光亮起,映出上面的夜莺,接着灯就灭了。
现在回想起来在北境市区的宴会上,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好像就是在给一个关于竞技场的暗示。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陆忆风已经是和他一样的“自由人”,而不是竞技场里的选手和单纯的玩家。
也许他觉得这对陆忆风作为指导老师有帮助?
或者,这一切早就是计划好的了。
韦莉丝朝下血雨的地方直点头。“一——三十。”她说。
完全正确,一点三十。两点,那个地方出现了毒雾。
陆忆风指着那片的丛林,“所以,现在咱们得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她笑着,顺从地站了起来。
“你渴吗?”江琳琳把编织碗递给她,她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水。
布兰妮把最后的一点面包也给了她,她三口两口就吞了下去。她好像已克服了意识错乱的障碍,正在逐渐恢复正常。
陆忆风检查了一下装备和武器,把枪背在身后,弹夹用藤条拴在腰带上,又把插管和药膏放在降落伞里捆好,最后装进背包里。
比特的状况还是不太好。他起来时,他却不愿意,“韦莉丝。”他说。
“她在这儿。”江琳琳告诉他,“韦莉丝很好,她也一块走。”
可比特还在挣扎,“韦莉丝。”他固执地说道。
“噢,我知道他的意思。”约翰娜不耐烦地说。
她走到沙滩旁边,拿起了之前给他处理伤口时从他身上拿下来的线卷,线卷的上面凝结着厚厚的一层血。
“就这没用的东西,他跑到血腥之角去拿这东西才挨了一刀。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武器,我猜可以拉出一截当作绞具什么的,可你能想象比特把人勒死吗?”
“他以前是用电线才赢得的胜利,那时他做了一个通电的陷井。这是他所能得到的最好的武器。”布兰妮说。
真奇怪,约翰娜怎么连这个都听不明白,这不大对头,真可疑。
“对这一切你早就想明白了吧,伏特这个外号还是你给他起的。”陆忆风说。
约翰娜眯着眼,恶毒地看着他说:“是啊,我可真蠢,是不是?我猜我为了救你的小朋友而分了心,可那时候,你却在……干什么,啊?让玛格丝丧了命?”
陆忆风把别在腰带里的刀子握得紧紧的。
“来啊,你试试,你动手,我不在乎,我会把你的喉咙撕破的。”约翰娜说。
和约翰娜的一场厮杀是早晚的事,最终会有一天,他们其中一个会要了对方的命。
“也许我们大家每走一步都得多加小心。”布兰妮说着,看了陆忆风一眼。
她拿起线卷,放在比特的胸前。“给你的线,伏特。插电时要小心啊。”
江琳琳拉起比特,他现在已不再抗拒,“去哪儿?”他问。
“我想到血腥之角去观察一下,看看这种钟表的猜测是否正确。”布兰妮说。这似乎是最佳方案。
另外,能再去拿些武器也不赖。
一共有六个人,即使除去比特和韦莉丝,他们四个也很强。
这和陆忆风上一届在血腥之角的情况差别如此之大,那时候他干什么都要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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