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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口的小二仰得脖子都酸了,月字号那个传递东西的老妈妈才走了出来,递了纸条给小二。

小二快步跑去前台送上。

说书人接过看看,敲几敲手板,大声道:“楼厢月字号加银十两堂厢五号加银十八两恭喜,堂厢五号购得长乐未央织绒织锦两匹,单价八十八两,总价一百七十六两!”

消息传出,场内场外轰然之声不绝。那些直等到这时的人比自己做成了生意还要高兴,不管认不认识的,都凑在一起议论。

有的说:“想那织锦一匹能有几两重,居然能卖八十八两白银,那岂不是比黄金还要贵了?”

又有的说:“贵有什么?人家富贵人家要的就是这个贵重。今日之后,只怕曹老板店铺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外面的百姓却不懂得这些生意经,说的又是另一些事情:

“好厉害,一匹织锦能换一座小院子了!”

“织这锦的工匠也是厉害,竟把蚕丝织出了金子价。”

“你们晓得个啥,那里面还掺得有孔雀羽毛,织成文字,岂是一般蚕丝织的绫罗绸缎可比?”

“那就更厉害了,孔雀毛还能织成锦缎,怕不是天上的织女下凡?这回不知能得多少赏钱?”

“哪有什么织女下凡!听说是两个小姑娘织的,一个姓纾,一个姓贞,都是埠宁来的。”

有打听得清楚的不免鄙视他们的无知:“不是两个是四个,她两个是主工,另两个是辅工。四个人八只手,一天才织得了一寸,卖这个价有啥稀奇?”

“埠宁不是乡下地方吗?没想到还能出这样的织锦高手啊!”

岑水生听到人纷传织锦的是埠宁姓贞的,也顾不得脸红,忙对旁边的人道:“我就是埠宁的呀,埠宁有织坊绣坊的。姓贞的织工啊,定然是我外甥女儿,我这回就是来织造局寻她的!”

有好事者听他确是埠宁乡下的口音,也拉着问:“真是你外甥女儿?她多大了?在机房做了几年?”等等。

岑水生笑得眼睛只剩一条缝,耐心解答:“真是我家外甥女儿,她原是埠宁绣坊的,到省城织造局有三四年了呢。”

又有人问叫什么名字,岑水生还顾念着,小姑娘的名字怕是不好到处跟生人讲。早有消息灵通的已经插话:“她们是良氏机房的,房主娘子的亲传弟子,都是锦字辈!”

有人又说:“弟子都这样,师父不是更厉害?不知她们师父织了哪些锦?”

也有人笑着逗岑水生:“不知你外甥女儿许了人家没有?将来哪家得了去,那可是棵摇钱树呀!”

围观的人也跟着笑。

岑水生听他们有戏弄之意,怕他们越说越不像话,不敢再逗留,费力挤出了人群。

走得远了,一想冬子还在里面,又回过头来,要再去找,又怕再遇上那些乱说话的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在几条街巷里转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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