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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初上,晨曦微露。

妁川与不明一前一后行于山径小道之上,晨间朝露微微打湿了裙角衣衫。

“等下去了季先生那儿别乱动他的花,听到没。”妁川在前面叮嘱。

不明有些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你都念叨一路了。”

“你可是以为我想念叨?你上次把他那宝贝金桂折了,你知道我赔了多少钱吗?”

“不是你说你想吃桂花糕吗?我寻思其他地方的也没他家花那味儿啊。”不明有些不服。

“那你倒是给人留朵花留枝叶啊,给人留个光树杆子是什么意思?”

季先生本名季重山,是青州城外东寒山上半隐于世的有名花匠,各名士大家皆以买得东寒山季先生风兰庄中一株花草为荣。而爱花之人多半温润如玉柔情似水,季重山便是这是一个存在,待人温和处世不惊,更像是世外得道高人雅士之品。季重山在青年时不慎从桂树上跌落摔伤了腿,又因种种原因未能及时医治使得落下腿疾,自此,他便搬离青州城上山养花久居,不少爱花之人闻此便携重金山上拜访赏花交友雅谈,发现他却是更爱金桂。

妁川皱眉,想着那日与李和月提到季先生自家桂花做的糕点多么香甜,无奈却惹了这么个闹剧,好在是季先生已过而立之年稳重成熟只全当他们是孩子。

虽然他们年长他几万岁不止。

“够了!他已经死了,你还要闹到什么!”

这是从不远处东翠湖边传来的声音。

妁川与不明皆是一愣,蹑手蹑脚走近去看。

还未看清,就见湖中噗通一声水花四溅,女子在岸边跺脚大吼:“沈西清你疯了不是?!”

沈西清?那这女子便是楚雀无疑了。

“你愣着干什么?给我下去把他捞上来啊!”

“他既然想寻着李和月去死,便由着他去好了,等他死了我收了他的魂魄炼丹,你我各一半不好?”

是李宅里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若他不出声,还真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妁川寻声去看,只见一黑衣男子手拿浮尘,半束高冠却用头发挡住半张脸,也算是略有几分姿色。

楚雀明显暴怒起来,一巴掌打在到他脸上,吼道:“你不去我去!”

说完便准备往湖里跳,那黑衣男子一把拉住楚雀,一巴掌甩回去,把楚雀打得晕头转向,随后却又转身跳入湖中去。

这画面看得妁川与不明皆是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操作?

不仅是妁川和不明看不懂,连被一巴掌打得摔坐到地上楚雀也懵在了原地,待黑衣男子将沈西清捞出游至岸边时她才慢慢爬起来去将昏迷不醒的沈西清拉上岸。

楚雀全然不顾还泡在刺骨寒水里的黑衣男子,抱着沈西清一个劲摇他,她双手紧握住沈西清的手给他哈气,见他还是没反应,便死死抱住用自己的身体去暖他。

黑衣男子也不说话也不上岸,看着楚雀这般模样只冷哼一声,转身又深入湖水中去。

须臾后男子破水而出飞上了岸,随后将一快木头状的东西扔到楚雀面前。

那是李和月的牌位。

楚雀看了一眼,像是认命般把头埋到怀中沈西清身上,然后崩溃大哭起来。

“你到底是在执着个什么劲?他不会喜欢你的,就算李和皎没了,也轮不到你,他哪怕爱一个死人,哪怕和她去死,都轮不到你!”

本来以妁川近几次对楚雀的了解以为她会暴怒起来和黑衣男子争执,没想到楚雀却意外反常的应和他。

“我知道……他放不下她的……对不起……”楚雀像是累了般,自顾自呢喃着。

男子多半是不愿和她多废话,又觉得收不了沈西清的魂,竟就扬长而去了,而此刻妁川和不明才看清他的全部容貌。

那遮住半张脸的发被打湿撩拨到耳后,半张脸是骇人的黑褐色疤痕,犹如蛇蝎撕咬后再被焚烧愈合。

黑衣男子走后不久,沈西清才迷迷糊糊醒来。他误将楚雀认成李和月,正准备伸手去抚摸她的脸,却在一瞬间脸色骤变,大吼:“谁允许你穿她的衣服?给我脱了!除了和月谁也不许穿!”

说完便用手去扯楚雀鹅黄色的衣衫。

“啪!”

楚雀一巴掌打到沈西清脸上,不仅怔住了远处偷偷观望的妁川与不明,也怔住了沈西清。

沈西清被突然站起身来整理衣衫的楚雀推到地上。

他脑子一片空白,盯着地上发愣,然后像想起什么一样四处张望找寻。

这定是在寻李和月的牌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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