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天南地北提前递过名帖并被有司查证过的青年才俊便接连入了阅甲阁。
寝舍住了不少人,基本都是寒门子弟。这二人共用的一间间寝舍,对寒门子弟而言自然没有什么影响。但平日骄矜的世家官家子弟,不愿意也没必要受这个苦,奉陵人便待在自家府邸,早晚来往阅甲阁。外城的子弟便包了一个月的客栈住着,毕竟他们又不是计较钱财的。
而既不用计较钱财,又是奉陵人还要住寝舍的,也就千越和元晞两个人了。千越自然是为了帮扈云章收拾闹事的才要住进来。而元晞为何住进来,千越旁敲侧击之下得知,信国公并不曾断他银钱,白府封清曲也时常贴补他。但元晞深知自己迟早要自立门户的,自己开府之事,甚至日后许多事,恐怕信国公不会帮他,他只有自己存下些以待来日。
千越自幼时没了双亲,从小羡慕被父亲母亲疼爱的孩子。而看到元晞的处境,也知道有亲人也不一定就能过得好。
住的地方倒还好,千越也不是没有幕天席地过。但是吃上,明明奉陵城那么多酒肆茶楼大小铺子,他才不会受这个苦吃饭堂那些寡淡的菜。于是在寝舍读书或是写些东西的元晞便时常被一把揽走,随之跳出阅甲阁的高墙,去奉陵各处找吃的。
“我们这样,真的可以吗?”两人此刻置身京郊的一家烧饼铺,说是千越跑遍奉陵才找到的最好吃的一家。元晞嘴里塞着烧饼,尝了尝确实比一般的做得好。但此地距阅甲阁确实有些远,想早点回去又有点怕被阁首逮到的元晞问道。
“没事儿,那守卫我早打过招呼的。要不然每天我们跳来跳去你当他们看不到啊。”千越摆摆手,一脸不在乎。
“嗯,我以为你功夫那么好,他们应该是看不到的。”元晞略思索一下,说道。
“啊……要是不带着人一起,他们应该看不见。”千越挠了挠后脑勺。
“我要是能像你一样功夫那么好就好了。”元晞怅然道,“我小时候我娘还想请师傅来教我的,她连我用的武器都让人专门打好了,只不过……”
只不过封清乐早逝,信国公只偏爱元旭,他想学些什么,也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了。
千越安慰道:“我跟你正好反着,我从小就不愿意碰刀啊剑的,我就想摆个小摊卖吃食。只不过后来,除了练武我没别的选择。不过就算当时再不乐意,现在想想也还是有用的。你也不用觉得难过,有我在,你不用学。”
元晞笑着点点头,低头喝汤。
两人这厢吃得尽兴,千越还没来得及把元拓扔到皇城河,就被薛琬一封书信要求他去听一听阁首们的讲学。
千越本该是武阁的人,但大虞重文,权柄大部分在文臣手中,薛琬自有用意。
今日是朝廷的任职二十年之久的老中书傅大人,一个正正经经的老儒生讲学。元晞听得津津乐道,千越那边眼皮已经睁不开了,手肘撑在桌上脑袋一顿一顿的。
这傅大人是个正人君子,对于薛琬一贯作风颇有微词,眼下看见她府里的人如此没规矩,气恼上来,重重地咳了几声。
这几声咳嗽给千越咳了个半醒,他睁眼看见傅中书正直勾勾盯着他。元晞心叫不好,赶紧秉了神色准备随时给他打圆场。
“莫公子。”傅中书缓了缓,言语带厉色,把千越喊起来。
“中书大人。”千越起身,施礼。
“我刚才讲到仁政之道,在乎何物,你可有何高见?”
“嗯?”千越自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毕竟他讲了一整堂的东西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而且也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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