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毛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好说话得过了头,有问必答有求必应。认识没一会儿,随口问两句,他已经要把千年前的事迹都招供了。
夭桃甚至怀疑,如果她想犯个贱,哪怕让他只穿底裤生活他也不会拒绝。
通常的理解是他有点生无可恋自暴自弃。夭桃的理解是他脑子八成有点毛病。
而他没处可去这一点造就了很大的麻烦,比如夭桃无法专心寻找夭夭。
无论有没有出事,夭夭一定、百分百不愿意出现在别人面前。她警醒而坚决,敏感得吓人,在无法保障自身的情况下,如果被别人发现了她的存在,还不知道要惦记多久。
夭桃再次问道:“你真的没法自己出去?”
长毛露出一副好笑的神情:“来都来了。本来要送命在这里,怎么会想出去的事情。”
“那我先把指针带出去。我确实不习惯脑袋里有别人。”
长毛非常熟练地点头应下。
夭桃彻底忍不住了,在彻底离开空间前一秒问:“你作为一个指针,这么经常点头,有没有断过脖子?”
再次睁开眼睛时,屋子里灯火通明。夭桃在成有德处盯着一根蜡烛紧巴巴地过了这几天,都快忘了满屋子烟熏火燎的滋味了。
杨大姐在一边睡得呼呼噜噜的,夭桃眼睁睁看着窗边的一根蜡烛摇摇欲坠,困难地挪动手臂,指针戳中了杨大姐的腰。
长毛现在的表情不知道有没有丰富一点。不过管他呢,别着火最要紧,现在行动不便,而身边的丫头不像能背动她的样子。
杨大姐仿佛从极其深沉的梦境当中惊跳出来,愣了好久的神。夭桃的眼睛都快瞪抽筋了,她才顺着夭桃的眼神发现窗边的蜡烛。
趴在床沿上都能睡这么熟,果然是年轻人,睡眠质量忒好。
“我记得没点这根蜡烛。”杨大姐的视线惊疑不定,“郎君,我得去问一问娘子和青姐她们”
她的视线终于落在夭桃的手上,尖叫一声:“这是罗盘的针!置于枕下,罗盘一碎就不见了。夫人怕郎君被扎到,让我们找了好久都不见,现在这是”
夭桃冲她微微摇头,动作似乎顺畅了一点。她尝试着开口:“别管。先去叫侯爷和夫人。”
情况确实有一定的改善,说明夭夭还好。
那没事了。
手里的指针一直在发抖,好像快忍耐不住的样子。杨大姐答应着跑出门,长毛忽然出现在床边。
夭桃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长毛只觉得被一个大男人这么看着让他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没有罗盘,我不能长时间维持本体。”他解释道,随手递给夭桃一根针,“拿这个给他们,我去外面躲躲。”
走出两步,他又回过头来:“我没有断过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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