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鲛人族的老族长给了温泽辰一碗莹莹泛着绿丝的水,说是鲛人族祈福的圣水,能佑他平安。温泽辰看着那碗水,内心很是拒绝,看在老族长那步履瞒珊,牙落齿摇的样子过来送行,一时间盛情难却,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温泽辰后来说,那碗水有一股子臭口水的味道。黏黏嗒嗒的,再一想着没牙的老族长,温泽辰笑得很是艰难。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就出发去了鲛人族战乱之地,星夜抵达,月亮挂在枝头,只留了一个淡黄色的光轮,四周静谧无声,偶尔能听到几声蛐蛐叫。不大不小的寨子里,莹莹飘着几只飞着的蚊虫,温泽辰用手在面前挥了挥。
寨子里面静悄悄的,知道进了生人,居然没一个探头出来查看一番,难怪,妖邪入侵都不知道,“有人吗?”队伍中有弟子按捺不住,冲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寨子里吼了一声。一时间,更安静了。
温泽辰四下打量了一番,咽了咽口水,目光炯炯的看着最近的一间亮着灯光的房里,向前走了两步,又打住回头,努力努嘴,示意其他弟子上门询问。温泽辰觉得,自己好歹也算个先锋,虽然从未做过这等差事,但是按理说不应当自己亲自去问的。只好找个使嘴的小弟子。自古以来,装腔作势最遭天谴。而且这天谴来得很快。
距离来到这偏远小寨已经两天了,好说歹说才让这里的最能发话的老嬷相信他们真的是仙门之人。因为老嬷说,魔界之人来时也穿白衣服的。温泽辰气到吐血,为了树立起仙门形象,一众弟子行正坐端,言行举止无不透露着儒雅。终于,在第二日晚。
夜色微凉,远处的山峦如巨兽般横亘,寨子周围的老树似沉默的魅影。黑暗中无数双眼睛阴恻恻的盯着羸弱的寨字。月夜里慢慢腾起一道道光影,黑暗中一把把明晃晃的兵刃闪着寒光。一声令下,寨子周围的长相怪异奇丑的物种冲了进来。众弟子鱼贯而出,纷纷迎战。温泽辰浅浅一笑,从容不迫的抽出自己的佩剑,纵身一跃,月白色的锦袍在奇形怪状的物种之间辗转,温泽辰剑法极快,四周精怪都近不得他身。
平常时候,除了在羽宿练剑,弟子切磋,根本鲜少上过真刀实剑,温泽辰正打得酣畅,突然间,目光一扫,一只妖怪正抱着个尚在襁褓的婴孩,准备逃离,要知道这种婴童是最对妖精的胃口,温泽辰暗叫一声不好,急忙挥剑开道,直直的向着那只妖怪刺去。
感受到自己侧面生风,那妖怪一声怪叫,顿时腰腹两旁生出数只触手朝着温泽辰袭来,悉数斩断的触手源源不断的疯长,温泽辰救人心切,催动灵力进行猛攻,那只妖正难以招架时,温泽辰双脚一点地,翻身过去,夺回了孩子。
恼羞成怒的妖怪,凭着顿时腾出的两者手,发动了更为凶残的进攻,基于刚才催动了大量灵力,温泽辰一时半会儿有些吃不消,正当温泽辰专心对付面前的那只妖怪分身乏术之时,忽然感觉腰间一凉,不敢置信的低头看下去,方才还在襁褓之中的婴孩,如今变成了一个,瘦干如猴,脸比抹布,手如枯木的精怪。温泽辰恍然间想起了临行前的那碗泛着绿光的水。强忍着恶心和腰上的剧痛,一甩手将怀里的那东西扔了出去。
在细看腰间,插着一般手掌般大小的散着黑气的小刀,正欲拔之,忽感胸口一睹,口中泛起腥甜。温泽辰想着,到底还是吐了出来,心里好受很多。
鲜血染透层层白衣,看着自己的伤,温泽辰想着和魔界提出改日再战的请求,倒不是他们仙门弟子怂了,想来魔界也是三界之一的组成,也算是个大体系,胜之不武这种事应该还是在乎的,颤颤巍巍的刚想开口,对面的妖怪伸出一对粗大的触手怼着温泽辰的就是一扫。空中划过一道白色的弧形,直直的坠入寨子旁的海里。
腰间之物的邪气散发得很快,坠海前一刻,温泽辰已经不能在催动灵力召唤佩剑了。想着个个英雄死时的悲惨壮烈,温泽辰想,自己不能壮烈了,但起码得唯美,一般唯美坠崖都是双手逆风而展,嘴角牵起笑意,衣衫烈烈,好不令人心碎。正想身体力行时,倒霉的脑袋磕到了悬崖上的枯树,两眼一黑,在唯美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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