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幽幽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看着面前依旧崭新如常的书卷,和自己那双没有什么知觉的手臂,花颜摇头叹气的起身,垂起自己那双摇摇晃晃的手臂,缓缓挪出书室。打开门来,一阵日光刺得花颜眯了眯眼,心知时候不早,得快些动身去书院了。
迷迷瞪瞪的走了一路。几片草叶沾湿了衣角肩背,花颜像是无甚感觉一般,仍是直愣的像前走去,大抵是昨夜忧心课业没怎睡醒,路上几个面熟的弟子冲着花颜打了招呼,花颜也只是没什么精神的应到,想要抬手打打招呼回应一番,却发现两手像灌了铅似的,麻麻沉沉。也只好作罢。
好歹是进了书院大门。花颜带着倦容出现在温子由面前,温子由起初看他甚是陌生,复而又伸手揉了揉眼睛定定看着自己相邻案桌之人。迷惑的问道:“你是花颜”?随即又慎重的思索一番“不对啊,花颜平日不似这般颓废啊,怎么,让人给揍了”?
身后自花颜的到来变得嘈杂起来,本来一心灌注在书卷上的温景云,依稀得听到一句‘颓废’二词,心中稍有些许在意,头也微不可查的向身后偏了偏,想要听得更为清楚。
温子由话音刚落,便捂嘴一阵偷笑,起先的话很明显是在暗嘲邻桌之人昨日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袭击。花颜似蒙着一层灰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丝怒意,连带着脸上也略微有了气色。花颜紧了紧拳头,咬牙切齿道:“你且等着”!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花颜本质上是却不是君子,所以,向温子由复仇一事无关时间,全凭心情。
身后吵嚷声起,温景云听得花颜声音,心里稍稍放心下来,看来并未有甚大影响。
温传明一如既往的渡步进学室,锐目一扫,确定今日未有弟子缺席,便施施然的整襟坐下,翻开书卷,全然不公布今日讲解的是何本书上的何种内容,摸了摸胡子,兀自开口滔滔不绝道。花颜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案桌,前几日拿错书,今日未带书。这可真是,花颜扭头望着窗外澄净无暇的天空,心里哀叹:“造孽啊”!
思索着借本书来滥竽充数,挨过今日温传明的课时便是万幸。幽幽转头看了眼旁边的温子由,对方仍是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样子,如今看温子由就像是照镜子般看到之前的自己,如若不是为了那个下山的名额,又怎会想着上进呢,花颜想着。都是为了生活!
警惕的躲避着温传明时不时瞥下堂的犀利目光。花颜好不容易寻了张纸条,草草写下几个字,折起来攥在手中,咬了咬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勇气,微微倾身向前,从案桌旁侧伸出手去,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前面之人的垂下的衣袖,只是轻微的触碰,身前这之人直了直身子,坐得比之前更挺了,稍稍的一侧头,眼里的余光瞟了过来。
花颜讪讪的将手向前送了送。温景云垂眼一看,抿了抿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也只是咽了咽,白皙的喉结随着上下滑动一番,煞是美观。动作极轻的将握着书卷的手缓缓收了回来。
察觉指尖传来一点柔暖,手中的纸条便被轻轻的抽了出去。花颜心中七上八下,一口大气憋在喉咙口,生怕温景云拿了纸条,随即便大义凛然的将自己揭发出来。但身前之人并未有甚动作,只是接了纸条之后便俯身向前撰写着什么。便再无下文。
花颜绷直了身子忧心忡忡的等了等,等了又等。没能等到温景云起身告发自己,也没能等到温景云将纸条还来回应一声。
就在花颜等到放弃之时,方才递出纸条的那侧案桌小心翼翼的探出了一卷书册的模样,花颜眼前一亮,欣喜万分。继而小心的将书册接过。正想凑过去说声谢谢,这厢温景云便又正正的坐了回去。花颜心想之后感谢也不迟,便也作罢。
抚看着手中的书册,花颜心中泛起一阵暖流,缓缓打开书册,书中笔记工整密密麻麻的注释差点让花颜惊掉了下巴。正欲在翻看几页,书中翩翩划出一张纸条,定睛一看,正是自己方才递出的那张,只是自己歪歪扭扭的字迹旁有多了几个字:不懂,再问我!
花颜看着纸条上几个秀美苍劲的小字,和手中密密麻麻注释的书册,耳边似有朵朵温柔的烟花一个个小心的炸裂开来。悄悄压下心中泛起的阵阵涟漪。花颜平复半刻,伸手捂了捂嘴,触及唇边,这才恍然发现,自己原来笑得如此开心。
心中正暗自欣喜,眼神便晃了晃,余光正巧扫到邻桌的温子由,此时他仍是单手支着头,但不是在看书,而是盯在自己身上,花颜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鼻子,随即警惕瞪了温子由一眼,这厢温子由一脸好笑看着花颜,一副我都看到且知道的神情,冲着花颜得意的吐了吐舌头,见花颜脸色白了几分,便又满脸坏笑的冲着对面之人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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