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沉思也不错,能够忽略掉周围的环境,比如这闷热感觉和若有若无的香气。
这些东西总是在向他强调:你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女性的衣柜。
这也是他想要借助聆听外界声音而忽略掉的事情。
这一件事情不能能够继续地思考下去,因为思考和联想的力量是无比强大的,从衣柜就能联想到衣服,继而联想到——
松月自认比不那些僧人,可他却有自知之明,他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更不能忽略掉魏晴的身份。
诚然,这样一个贴心并且能够通过食物给予他拯救的女子,让他难以抑制地心动过,但是心动与爱恋还有一些距离。
更何况......魏晴魏修媛眼中的他又如何呢?
若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如果此时此刻是他、二殿下、魏晴三饶饭桌,松月可以暂时忘却旁事,暂时代入孙家之饶身份,借助虚假的身份去品味稍纵即逝的瞬间。
但有的时候他不得不让自己脱离出来。
松月将耳朵从柜壁移开,他不想再思考这件事情,这会让他想要拒绝下次与魏晴见面......
他本能的在拒绝,因为他还沉溺于这样短暂如泡沫般的美好。
一片衣角扫过他的脸颊。
冰凉而丝滑,在这闷热的衣柜里带来了一分清凉,他抬头,借着衣柜缝隙里透过的光芒看了一眼,是一套米色的宫装。
不过这个质感......他忍不住伸手——应该是雪蚕缎......他记忆里也有这样的衣衫。
松月伸手揉了揉有些酸的脖子,将脸颊贴近那一套衣衫,鼻尖再一次弥漫着淡淡的香味,这一次触动的却不是与魏晴的思考,而是一段熟悉而模糊的回忆。
所有的面首都是从奴艺坊出来的,奴艺,奴艺,从名字里就能窥见“低贱”两个字,因为那里是收集样貌不差的孤儿与战俘的地方。
这段记忆很模糊,是他梦里不断梦见却又难以记清的事情。
大约是他还没有进入奴艺坊的时候,毕竟奴艺坊里充斥着竞争和惩罚,哪有那样温暖到想要哭泣的情感?
他记得有一个穿着这样冰凉舒适的衣衫的女子,把他拥抱着,轻声在他耳边了好多话,他却一个也没有听清。
因为周围好吵好吵,那些人大吼大喊,刀枪争鸣的声音尖锐得刺耳,血液喷溅的声音、身体倒地的声音不绝于耳。
可是那些有什么好听的呢?
那些残而现实的声音,哪里比得过那个女子的声音半分?
可他却一句也记不得了,甚至她的声音、她的容貌,半分都记不得了。
能记住的只是冰蚕缎和无边的杀伐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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