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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立在一边儿,听见自己舅舅这样一说,立刻拿眼睛瞪着自己妹妹。长孙慈看着哥哥对着自己直磨牙的样儿也完全不在意,仍旧一脸认真看着自家舅舅。

高士廉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心里难以平静。好一会儿才道:“你们年纪也不小,有些事不妨也让你们知道。”

鲜于氏却突然起身看着高士廉,轻声道:“官人……现在便说吗?”

高士廉停下脚步,看着自己妻子:“原本是不该说的。可现下这等情形看来,只怕那昏君是打定了主意要逆天而行了——既然如此,孩子们都逃不过的。”

他们夫妻二人这么郑重其事,却叫高氏母子三人一脸错愕。高氏头一个就不解地看着自己哥哥:“哥哥,到底什么事?”

高士廉刚要接口,鲜于氏却打断了他:“官人,且等妾身片刻。”

一边说,她拍拍长孙慈,把她放在地上,然后起身走出门外。

接着,屋里两大两小只听见她吩咐了几句什么,进来之后又摒退了左右,别的竟一概不闻。

高氏越发不安:“嫂嫂……”

“你嫂嫂向来是个办事儿仔细的,你大可放心。”高士廉叹口气坐下,鲜于氏上前递茶。高氏抱住女儿,拉过儿子,继续问:“正因为嫂嫂行事仔细,小妹才觉得奇怪——怎么,难不成如今的高府里,也不能安安生生说句话儿了?”

高氏夫妻对望一眼,高士廉叹气,鲜于氏摇头,指向窗外西侧厢房,低声说:“以后不止是高府里,就是你住的屋里,你也得教着孩子们说话仔细些——

前些日子,官人因为看不过去军中有人克扣粮饷的事儿,在家里喝了几杯,说了一嘴。第二天一早,昏君就命人斩了那克扣粮饷的人,抄全族,没宦属……

须知这人做事很周密仔细,当时察觉他不法之举的,可只有官人一个啊!”

高氏立刻瞪大眼。高士廉也看向长孙兄妹,低声道:“你们两个是机灵的,舅舅不怕。但你们身边的人……

辅机,这两天你亲自过一遍籍册(注1)——特别是慈儿身边的人。”

长孙无忌立刻称是。长孙慈不说话,只点头应着。

高士廉这才叹口气,向后一靠:“励精图治本是好事,可若上位者只知对他人要求严苛,却独独纵容自己那就是国家之祸。再者那克扣粮饷者是该杀,但依法依律,他偷的几石粮食实在至于要株九族、绝宦属这等极刑。”

长孙无忌一怔:“舅舅,克扣粮饷必然败坏军心,此乃祸害无穷的大罪。因此罪而受酷刑者,史册之中比比皆是啊?”

高士廉摇摇头,鲜于氏却正告长孙无忌:“傻孩子,正因祸害无穷,才不能一次做绝——否则后来若有人再试图犯此大罪,那么酷刑在前,那些人定会生出玉石俱焚的心思。这就更容易出大乱子了。”

“你舅母说得没错——疯狗不可怕,被逼进死巷的疯狗才可怕。当年若非因为先后(文献皇后独孤伽罗)之父独孤信,不给那个弥道人留一丝生机,又怎么会有后来独孤一门的惨剧?又何来这数百年间的种种宫闱权力之争?”

高士廉正色道:“所以,穷寇不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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