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账本给轩辕慧,咳咳。”
大帐之内,影尊,颜大,颜九沉默的看着手中的账本,而为首倒是坐着个少年,面色苍白,眼窝深陷,能看出虚亏后还未修养回复的病气。
把玩着手里的令牌,这是颜熔律在把他弄晕之前给的,此令一出,可调动除了颜氏族长亲卫以外的一切兵力,包括最有战斗力的暗影。
当日两人被影尊从崖底救出,李清极晕了两日便醒了,这肺疾虽凶险,却对李木修的方子一点抵御能力也没有。服药后的患者,当日便能看出痊愈的迹象。
可颜熔律倒是陷入了昏迷十日有余,照李木修的话,便是这颜熔律对自己太狠,毒了伤了为了保留战斗力,硬生生让毒箭留在身体里那么多日,毒入骨髓,虽有百毒难侵的体制,但也熬不住奇毒的腐蚀,更何况接二连三的受伤,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
李木修用尽一切法子保了颜熔律的命,什么时候能醒,那就要看命了。
“清极,其实我想说,如果颜熔律能一直这样不醒,或许对你来说更好。”当日影尊知晓颜熔律无生命之虞便下令启程回尊馨郡,而李木修等人留下善后。
“我欠他一条命。”也许只有经历了当时的凶险,相互辅助,才能感知生死那一刻的不可或缺。
“好自为之,还是那句话,若不行了,师哥还在,师傅也在。”
擦肩而过,李木修在少年眼里看到了变化,原本的纯真,沾染了更多的烟火气息,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当日,影尊帅一众暗影还有人马连夜往回赶,李清极能从他们一个个毫无笑容的脸上看出颜熔律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
原本半月的路程,八日便在到了尊馨郡外的县城,与从郡里赶到的颜大汇合,一起等着从西北赶回的十二。
可如何能让账本发挥他该有的威力,让一众暗影陷入沉默。如今当朝皇帝昏迷无法料理朝政,虽这账本会揭开滔天大案,可没人审判,无非是白搭,更何况朝内一杆朝臣不是立场明确就是事不关己,怕也是指望不上了。
“轩辕慧必然不会放过弄倒轩辕沽的机会的。”
“那伪君子会上钩吗?照那人的性子,不到十足把我,未必会出手。”影尊开口,淡淡的看了少年一眼,原本宛如不谙世事的世外之人,短短几日,所言所行都透着帝王的缜密。
影尊莫然一笑,估计这也是在颜熔律的算计之中,他只是顺水推舟的毫不隐瞒事态变化的让其参与,仅此而已。
皱眉,沉默,这少年终究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少年抬眸,“轩辕慧会避开轩辕沽的锋芒去庙里祈福,是他知道此时此刻,他根本没有胜算和轩辕沽硬拼,但如果有人送他一个机会,而且这个机会只要不出意外,他便能立于朝堂的巅峰之位,无人可撼动。”
“那你呢?这无疑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你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确实,没有。当务之急是要撕了那条咬人毒蛇的嘴,只能放出疯狗,而他们,目前只能按兵不动,静待时机。
四目相对,影尊似乎想问少年,是不得不走这一步,还是他原本就不想夺位但顾全大局走的这步棋?刻意?还是步步为营?
十四岁的少年,似乎心思亦然在他们这些青年之上了。
“会咬人的狗不叫,蛰伏那么久,那疯狗必然狠狠的一击,在这毒蛇的七寸处。”颜大开口。
颜大是驻扎郡里的暗影,平时跟着熔律进进出出,对于朝堂的一切了如指掌,“可账本谁送过去呢?轩辕慧多疑,平白无故送一份大礼,哪怕诱惑再大,难保他不肯吃饵。”皱眉,颜大虽消息精通,但对于城府远远没有眼前这些人厉害。
沉默,几个人各有自己的心思。
“现在父皇昏迷,谁能代表他呢?”
……
“谷怡公公!”
颜九低叫了一下,确实,谷怡跟了当今陛下近三十年.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个清俊的大内总管,是全天下最亲近皇帝,皇帝也最信任的人,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这个人潜在的代表皇帝的意思
可也奇怪,这谷怡公公似乎在人前人后都透着一股清冷,不接近世家大族,也不踩高压低的,特别在皇帝昏迷这段时间来,大臣世家更是难得见到这位总管。
“谷怡公公?”李清极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在宫里似乎有过几面之缘,可也仅仅只是认识,那谷怡似乎永远站在人群之外,焦点边缘的地方,“那影尊你”……
“没用的,谷怡公公颜家只见熔律.”影尊开口,面上透着几分怅然。
谷怡公公是颜家在皇帝身边的人,可说也奇怪,熔律未出生之前,谷怡只会让代传人送出消息,等熔律到年纪以后,便是熔律亲自去见宫里的谷怡,其余颜氏人,一律不见,不看,甚至求见次数多了还会翻脸走人,影尊就被赶过好几次,次次被骂的狗血淋头。
真真往事不堪回首,想到影尊便满脸无奈。
“那我去吧。”开口,似云淡风轻。
“不成,现在宫里可是龙潭虎穴,那条毒蛇的大本营,此次过去,莫不是羊入虎口?”颜大激动的站起来,跟随熔律,他知道眼前少年对于颜家,对于熔律是什么样的存在。
“是呀,咱们再想想吧。”颜九拉着激动的颜大,转头看着自己老大。
沉吟,影尊环胸垂眼。
“再想?再想估计那个什么裘倾洛也回来了,到时候再来个瓮中捉鳖?”李清极第一次犀利的问,侧目,冷冷的看着影尊。
确实,轩辕沽不好对付,可裘倾洛也不是什么善类,到时候裘倾洛一回防,现在唯一的机会也会被浪费。
“……”
“可太危险了!”颜九无奈。
“我……”
“砰!”原本昏暗的屋子被谁大力踹开,顷刻间,烈日撒入屋内,李清极片刻间被阳光刺的眯了眼。
身边三个人如鬼影般飞射而出,透着瞬间冻到极点的杀意。
“自己人!”
清俊的声音大叫,三道影子才停住了动作,而影尊的刀已经在踹门的大汉脖子上留下了一刀血口。
“哎呦,我滴娘累,什么情况,老子要尿裤子啦。”大汉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脖子上还在不停流血的伤口,“小晏大人啊,老哥我死了,你可要给我找个好点的棺材,……”
“闭嘴。”白了一眼坐在地上撒泼的大汉,抬头看着面前站着的三个罗刹,单膝跪地,“颜十二复命!”
“……”
影尊冷冷的瞥了一眼十二护在身后的大汉,“他是谁?”暗影重地,居然带一个人进来,还光明正大毛毛躁躁。
“他……”白了一眼身后的大汉,晏世洱还在十二万分的懊恼怎么就心软带着这个没脑子的过来了呢,“他便是协助属下拿到账册的魏家家主魏兆。”
“……”
“大人,那,那个,魏大哥是自己人,这……”晏十二在官场上,在盐政上可谓巧舌如簧,机灵聪慧,可到了别的地方,那也只能说笨的可以把自己憋死的类型。不一会儿,就把自己憋的面红耳赤,本就显稚嫩的脸上,布满了红血丝。
“喂喂喂,这是干嘛呀,凶什么凶啊,真是的,不欢迎我们,我们走。”魏兆一看自己的小晏大人受欺负了,直来直去的性子耐不住了,拉着自家小晏大人就走。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晏大人的身份没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一路死皮赖脸跟着小晏大人过来,多多少少猜出这人和颜家多少有点关系。可没想到小晏大人不说就不说吧,可不说就直接带他来这“阎王殿”一样的地方,刚刚差点还脑袋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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