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醒啦!”
眼前突然出现那个连做梦都在担心的男人,少年怔楞,在没点灯的偏殿,接着月光,依稀可辨男人的脸。
上前,狠狠的抓住男人,发了狠的一阵摇,晃的熔律脑浆都要飞出来了。
“咳咳,别晃了,要死了。”颜熔律是真的被影尊和颜五架着入得大内,这窨碑的毒阴狠的紧,百毒难侵的身子不至死,但修为要回复,三月半载的都算短的。双手抚胸,脸色苍白。
“不许提死!”异常激动的停止了摇晃,借着月光,一步靠近,仅咫尺之间,四目相对。
“干嘛?”颜熔律被李清极的反应也是吓到了,愣愣的被少年看了。
目光触及,可以看出少年眼底的血丝,怕是这几日被贤妃的死,父亲的意外驾崩,兄长的穷凶极恶扰的夜不能眠。
清澈的眼,渐渐地,氤氲出水雾,接着,大颗大颗的泪珠夺眶而出,“啊……唔……”
“!”
被李清极突如其来的大哭震惊了,本能的将少年嘴巴堵住,要知道,今天是夜探大内,这孩子在宫里是呆蠢了吗?怎么说哭就哭?
“不许哭,你要死啊!”压低声音,熔律是觉得自己决定来宫里亲自看这小子是做的平生最错的决定。
“噗!许!索!死!”李清极被熔律捂着嘴,口齿不清,泪珠继续掉。
“好,那你别哭!”白眼,看了看隐在暗处的影尊还有颜五,心道,这两个蠢货也不知道帮忙。
“唔……”不放声哭,就抱着男人,埋在胸口哭。
“……”熔律第一次被人这么死死的抱着哭,能感觉到胸口的衣服渐渐的侵湿,一开始的惊讶,到后面的无奈,到最后似乎微微的能理解少年哭的原因。
这么多时间被逼着往前走,往这深不见底深渊走,肩负着那么多人的希冀。
深深的一口气,不太习惯安慰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拍背,别说颜五,就连影尊估计也从没看见过这样的熔律。
“鼻涕别擦我身上。”少年抬头,长长的鼻涕挂在脸上,嗅,用力嗅,没用,低头,在面前男人衣服上蹭蹭,“你!……”
“……”
“你信不信我再把你扔山底下去。”
“不信!”
“胆肥了是吧,翅膀硬了对吗。”
“谁让你一直不醒,翅膀不硬,早就被生吞活剥了,有些人还说要护我周全呢,啧,看看,都有人要登基了。”擦擦眼泪,瞥了一眼身边的颜熔律,激动的情绪过去,自己好歹十五岁的少年,以前在师哥面前哭也算了,如今在熔律这里哭,也是丢人,“父皇真的传位给他?”李清极从知道“遗诏”传位的是大皇子,这个疑问从来没打消过,原本想找个机会找谷怡问个究竟,奈何轩辕慧将偏殿守的水泄不通,一点机会也给不了。
“你觉得呢?”熔律皱着眉看看自己身上的污渍,再看看少年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无奈,也无可奈何。
“不像是真的。”
“你想做皇帝吗?”熔律看似随意一说,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李清极志不在此,只是事到如今,遗诏是真是假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少年想不想做皇帝。
“……”沉默,李清极没抬头,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一双被月光照的透白的手,“我不知道,这个地方我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抬头,透过窗户,“你看,这里看出去的天都是四四方方的。”
生性自由,奈何为了一些不知所踪的事情心甘情愿的走入牢房。李清极有不甘,但对于颜熔律,他说不出那些拒绝的话,他欠他的不只一条命。
偷偷的偷看颜熔律的表情,想要在昏暗间找到一丝赞同的神色,又或者,找到一些生气的表情。
“轩辕沽母子也不会有善终,我母妃的仇也算是报了。”李清极其实知道,颜熔律想要他回答正面的,可,他还是希望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颜熔律别逼他。
“……”
“杀宜妃娘娘的人并非静妃。”一声清亮的声音穿破黑夜,悄无声息,却直直的入了内殿,让房内的人听得清楚,房外一片寂静。
“?!”影尊戒备,颜五已经展开进攻的姿势,就等声音的主人进入屋内。
如人所料,片刻间,两条人影闪入内殿。
“伤残人士大聚会啊。”熔律率先开口,虽然内伤未愈,可眼神不差,“老变态,耐不住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被轩辕慧软禁的谷怡公公。冷冷一撇,一头白发,“(一路巴蒂)扶我坐下。”所有人都能看出谷怡浑身是软的,刚刚的声音估计也是旁边人的功力传出的。
“契奴?”契奴,可以说世间最忠诚的奴隶。
从婴儿时期开始就被拔了舌头,毁了智力,所有指令只靠主人的密语传递,但因为智力,语言受到限制,一般不到万不得已,养契奴的主子不会召唤他们出现。
想来,谷怡确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哼,怎么,奇怪吗?”谷怡讥讽的看着熔律,很多事情熔律心知肚明,“世上也就只有这些玩意儿不会背叛。长话短说,杂家没那么多时间,也没那么多气力。”说一句话谷怡就要喘好一会儿,瘫坐在椅子上,虽然尽量保证他的仪态,可身上的毒还有难以启齿的伤处处折磨着他,“遗诏是假的。”
“你刚刚说我母妃不是静妃所害?”原本想着大仇所报,无意继续复仇的李清极激动的冲到谷怡面前,压着声音问。
谷怡抬头看了一眼熔律,冷笑,回头,对上李清极,“静妃当年在宫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怕宜妃一时得宠,只要窨碑族还有老侯爷站在她一边,宫里的天下还是静妃的,何必要多此一举杀了宜妃娘娘呢。”
不得不说,这一席话,震惊了所有人,除了颜熔律。
“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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