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儿,这不是小的担心您这吓人的样貌被宋先生嫌弃嘛。”
“你对他说了什么吗?”一瞬间变色。
扎西从小跟着这北梁王,自然知道他的脾气,敛了笑,“自然没有,宋先生只知道您当年被大公主忌惮毁了脸,未免威仪才带着面具。”扎西微顿,“可王上,这,这面具要带到何时呀?”
“……”似是戳到了心事,男人坐回了王座,支手托着头,“扎西,你说,这位置,算坐稳了吗?”
“主儿,大公主如今就是个老徐娘了,她的部族都被您弄得散的散,死的死,流放的流放,那大公主的群臣安踏、甫廉部落的头人也被您砍了脑袋,这,还不算稳吗?”扎西毕竟只是近身伺候的仆人,很多政治并不是很懂,他只知道,在王帐下生活了这二十多年,屈辱,病痛,折磨,在这个上位的男人扳倒被誉为“北梁的□□”的大公主之后便翻身了,再也无需忍让,再也无需被人踩在脚下践踏。
“稳?可为何本王觉得这把椅子悬得很呢?”冷笑,“让人看着宋悯,莫要……”
“王上!宋先生……”还未等北梁王说完,便被帐外的侍卫打断。
“他怎么啦?”冲出帐,拉起跪在外面瑟瑟发抖的男人。
“宋,宋先生……”
“快说!”
“宋先生,宋先生被南部查克郡部的奴隶围住了,那,听,听说受了伤……”断断续续,只要当年和北梁王一起镇压了大公主势力的人都知道这个宋先生对北梁王的影响。
“哪里受伤了,伤哪里了?”透过面具,双眼赤红。
“听,听林子里的人汇报,伤了,伤了……”侍卫看了一眼北梁王身后的扎西,“伤了手臂,还有,还有后背。”咽了口口水,“那些汇报的人说,宋先生被砍后被个努力拖进了林子,林子里都是喝了药的的奴隶,侍卫们,都,都……”不敢进去,进去了怕是尸骨无存,这话不敢说,估计说了他脑袋马上就要搬家了。
“……”铁青着脸,就往林子方向冲,如利剑出鞘一般,身后,身后是手忙脚乱的扎西。
只是,下一刻,男人立于人群之中,不再动,却赤红着双眼。
“主儿!”扎西唤道。
“……”回头,对上扎西的眸子,那里面,是自己的影子,“扎西,你去,去替本王找,去把他找回来。”开口,带着嘶哑,那种忍耐到极点的嘶哑。
“主子,您,您何苦啊!”扎西比北梁王大了几岁,他知道自己的小主子如何卧薪尝胆,而如今,却依然狠心压抑着自己。
“还没到时间,没到!”无措的彷徨被狠绝的回头所掩盖,再无任何言语,只是狠狠的抓了一把扎西的肩膀。
扎西狠狠的垂下眸子,擦了一把溢出眼眶的泪,疾步离开。
与此同时,猎部族族长完颜律大笑着入了皇帐,全然不顾皇帐之外侍卫的阻拦,“走走走,本部要与王上把酒相谈。”壮汉一把将侍卫放倒在地,如同猛虎出山一般凶狠,“什么老舍子花拳绣腿,你们这些个架势,还要保护王上呢,我们猎部族两个勇士便能将你们干了,哈哈哈。”
“王叔,那您可要多给本王多派几个你们猎部族的勇士来,训练训练这群小子。”敛了赤红,笑迎粗鲁嚣张的男人,没有忽视这汉子脸上不加掩饰的不屑,不屑那句“王叔”。
“哎呀呀,王上啊,这多失礼呀,是本部该给你行礼,怎的你出来迎了呢。”皮笑肉不笑的敷衍,率先进了皇帐,倒让王跟在后面,而紧随着完颜律而来的猎部族族人们都一脸得意,傲慢的与皇帐外的侍卫对视。
“王叔,您来我帐里何事?”
“听着那无理的宋悯似乎被人砍了?”粗鲁的开口,喝了大口马奶酒,那锐利的眸子似乎想透过这王上的面具看出其中的情绪,龟裂的思绪,“这会子,怕是不行了吧,看这天也要暗了,没死在刀下,怕也是躲不过这林子里的恶虎狼群吧,这么个无理的奴才,就该如此教训,也能警示那些个不懂规矩的人。”
“是吗?”拿酒,倒满,丝毫不颤,笑,“那是他罪有应得,若不是王叔教训,倒要爬到本王头上去了,坏了我大梁的体统,是本王宠坏了这么个玩意儿。”带着不屑。
“……”完颜律探究的盯着面前的青年。
“怎么啦?王叔,本王脸上可没什么花,有也只有当年的伤痕吧。”靠近男人,北梁王笑,却带不了多少温度,不同于曾经的谄媚,如今高位在座,再如何忌惮,也威严依然,而且彼此都非毫无筹码,“耶律王叔今日还没到吗?听说此次耶律王叔带了好多个勇士来都部,势要拿了此次大梁第一勇士的比赛。”耶律疾,北梁几大部族之一疾烈部族长,“大王叔,你们部可有应对的勇士?”眯着眼,笑。
“去他个疾烈族,他们部的花拳绣腿怎可与我部的勇士相比!”似被刺激到了一样,如熊一样的男人大步跨到帐门口,“扎克,那鬼狐狸耶律疾到了吗?”
“回族部,刚到,还……”扎克说话间吞吞吐吐。
“死小子,快说,不然本部拔了你的舌头。”
“回族部,耶律族长扔了咱们上贡给王上,王上分给各部的牦鹿腿子肉,说咱这是陈年的烂肉,给其他部发了,发了新鲜的熊肉,说让大家涨涨口气,别被下等坯子污了嘴。”怪不得下人吞吞吐吐,这直言不讳的攻击,怕是出了口,不被自家族长弄死也会被自己大逆不道给憋死,这不,说完,扎克就跪在地上缩成一团。
“格老子的狗娘养的鬼狐狸,一来就跟老子呛!”如果头发能竖起来,怕是此时此刻这完颜律的头发根根分明了,“扎克,带上家伙!”
“大王叔,莫要冲动啊!”眼见着两个部族的族长要起冲突,北梁王匆忙的拉着完颜律,却被人甩在地上。
“王上!”下人们大惊失色,连滚带爬的要去扶,可始作俑者只是回头看着地上的王。
“王上,您就待在王帐里,喝着马奶酒,吃着牦鹿肉便好,外边,我们猎部族定会护你周全的,其他事儿,你可别多管。”冷笑,再没看地上的北梁王,甩手便出了帐。
“王上,您,您要紧吗?”
“传鲁克沁进来见本王!”沉声,从地上起来,拍了拍灰,倒不似之前的柔弱。
“是!”
人去,帐空,只留下北梁王一人。
抚摸着脸上的面具,手上的青筋凸显,双唇青白,回身甩手,软皮面具死死的钉在用砖砌起的帐墙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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