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我杀了你?”
“怕,怎么不怕。”笑的依旧桃花灿烂,“只是如此一断,我这一脉就当真苟延残喘了。”没有了中云孟家的供养,齐磬郡地慌水枯,再加上没有朝廷的补给,后期的情况可想而知。“可奈何死不死不在尊者手上,而在你后面高高在上的颜家族长手上,不是吗?”桃花眼一眯,悠悠的等着答案。
聪明人,自然知道彼此都是有备而来。
“确实,那我问一句堂少爷,你与他们没有联系,我如何信?”
耸肩,虽没看见但能感觉到慢慢靠近的眼影,只是颜婧宜选择无视,继续盯着树上的影尊,“没有证据,你信便信,不信,也就如此啦,况且,影尊,你就能确保哪天真的兵动孟家,不要我齐磬郡颜氏鼎力相助?我可是靠着他们最近的旁支呢。”眨眨眼。
“要。”一跃而下,没有触动机关,因为机关在颜婧宜手上,本就没有杀意,“主子给你开了南磬郡的路,植入窨卑一带。”窨卑一带,虽环境恶劣,但三国汇聚,贸易畅通,哪怕几年前瘟疫肆虐,如今也亦然慢慢恢复,“一月前已经清了旁支,这笔买卖,不亏。”
“着实不亏。”摸摸鼻子,将机关放入影尊的手上,伸伸懒腰,折了身边的树枝便投掷而出,顷刻间,多道黑影飞出,又隐入黑暗,“尊者,颜未淇要的东西未必是其他颜氏要的,千年大族,只他一人,撼动不了,在下不参与,不代表其他人不参与,况且我这一脉,只是偏居一隅弹丸小舟,大船上的掌舵人,可凶残的狠啊。”背对着影尊,他们心里都清楚,所以那个小皇帝要动宗室,颜熔律起初是强烈反对的,明着是宗室盘根错节,暗着,却是颜氏一族的利益分割。
轩辕与颜氏,千年大族,利益相撞,宛如巨舟相抗,颜熔律如今形式,是想拉住相撞的巨舟。
“千年之咒,你就不想破?”影尊开口,低哑,但能看见面前的男人身形一动。
低头,颜婧宜僵持着,似在想着什么,随之而来的,是仰天大笑,回头,是狰狞的笑容,“尊者,告诉颜未淇那小子,我齐磬郡一脉,倾尽所有也鼎力相助。”赤红双眼,咒,对于颜氏一族来说,伤害至深。
影尊虽了解颜氏内部信息,但几十年前的事情也是知之甚少,况且是非嫡系的亲族关系,无关大族命运,必当忽略。
想来,这颜婧宜也是咒印受害者之一,或者说,颜氏一族,谁不是受害者?只是有些人沉溺之中,有些人奋力反抗,或沉或浮。
回头,越过影尊看见他身后孟家的寨子的烽烟,这预示着兵器已经上路,笑,笑的更深沉,又带上一丝癫狂,脚尖轻点,瞬间靠近影尊,影尊同时后退,两人咫尺之间,却又保持距离,“尊者大人,是你动手,还是我?粮我不要了,但路上的兵器,我还是要收下,他日颜未淇会谢我的。”
“好!”没有丝毫的犹豫,手一推,将人推离面前,翻身而起,隐入林间,“既然堂少爷亦然做好了安排,那本尊就不再插手,望堂少爷顾忌家人,莫要口是心非。”
“撤了我府上的暗影,我不喜欢被威胁。”落地,对着空空如也的林子,手上是又回到自己手上的绳索。
“本尊也不喜欢,奈何被堂少爷威胁到现在,况且你我皆非敌人,只是信任尚未建立,暗影本尊自然不会撤,但也不会平白伤害,望堂少爷见谅。”信与不信,威胁与被威胁。
“啧,不好玩儿。”摸摸鼻子,讪讪然,“那今夜有劳影尊大人动手咯,在下身体孱弱,这天寒地冻的,我可……”
“有劳堂少爷了,本尊被堂少爷惊吓过度,需回村里休憩。”
“喂!!”
影尊似乎是存心气男人一般,特意重重的踩着树梢而去,独留桃花眼男人留在林间。
“堂少爷,寂寞,我来陪你。”颜大憋着笑从暗处走出,这个堂少爷在颜氏一族中从来就是隐藏实力,要不是他们暗影消息灵通,蛛丝马迹之间,颜未淇对于颜婧宜的实力表示怀疑,直至如今,果然不出所料。幸好这堂少爷人虽荒唐,但脑子不傻,影尊虽嫌弃这堂少爷的做事方式,看样子也非厌恶。
“我的天,这□□换一个吧,丑的跟被踩的屎一般。”
“堂少爷,要不我也撤了?”
“你不监视我了?”
“荒山野林,天寒地冻,我在回齐磬郡的并经之路等着堂少爷也一样,有火有肉,总比这里好。”颜大嘴角抽抽,这个堂少爷果然只有面相好看,个性真真不好,颜大不喜欢,回去告诉影尊。
“不许!”
当夜子时,孟家在阳苍古道的大寨突被数千火箭所射,加上天干物燥,顷刻间,寨内燃起熊熊大火,哪怕里面的人全力扑救也于事无补。
于此同时,在阳苍入齐磬郡的古道尾部,峡谷之下,原本以为暗度陈仓的押送队伍被蒙面的数千人团团围困,断了回路,前路被封,而飞流直下的烫油浇的人皮肉炸裂,无损一兵一卒,敌人却无一生还。
手段毒辣,心思缜密,若是敌人,必然棘手。
“孟氏那老秃驴元气大伤,一两年年间应该不敢妄动。”崖上,听着脚底哀嚎,一惯风流,眉头微皱,没有悲天悯人,但对于生死,颜婧宜并非无动于衷,“告诉颜未淇,当心家里的秃子们。”
“会的。”
“听说,北梁新使者已经入了尊磬郡,随行的是疾猎族的嫡女,北梁皇帝的表妹,姬姬郡主,诚意满满。”
“……”影尊沉默,颜婧宜耸肩,也无所谓他的冷漠,自是在冬天摇着他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扇子,上面还破了个洞。
烽烟四起,接下去,必然是凶残至极的纷争,并行而前的巨舟,曾经相互扶持,如今,能否继续?
掌舵者的心胸,船上航手的各怀鬼胎,相撞?亦或者背道而驰。
景玉四年,春,中云孟家骤然龟缩与郡内,闭城不出,问起原有,孟家三缄其口,民间传其与其他宗室心有不齐,至于事实,谁都不可知,但影响的,是三大宗室的动作趋于平静,再不敢轻举妄动。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