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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冷昏暗,死寂一般,重重链条将人困于祭坛一角,若不是躺在地上的人时不时地动上一动,说其是个死尸也不为过。

白面憔悴,眼底隐隐的透着青黄,浑身无力,头斜斜的靠在石壁上。

一只褐色小虫缓缓爬向自己,借着隐约透过的微光,熔律想要伸手,却发现手指根本不听使唤,连小虫都无法弹开,叹气,肺里一阵灼烧,让男人皱紧眉头。

“嗒,嗒!”

祭坛大门打开的声音,能听见有人进入,熔律警惕的盯着门的方向,虽然视线模糊,但也竭力看着。如今在这里被关了近半月有余,以他对颜治的了解,最后动手的时间也不过这几日了,再长,估摸着影尊他们便会动起来了,毕竟禁锢解除的日子也快到了。

细细想来,那日走的匆忙,被颜治那秃子借着双亲之名摆了一道,来不及留下丝毫的信息便被带来了这里,威逼利诱,严刑逼供,着实让他看见了自己最深恶痛绝的“颜氏”面目。

来者一身补丁的残破袄子,小心翼翼的端着饭菜一瘸一拐的靠近。细看之下,枯黄的头发杂乱的遮住了脸,脸不大,却被一条纵贯脸颊的疤痕“撕破”,正常人怕是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了。

是那个日常送饭的瘸三,又似乎不是。

皱着眉头直愣愣的盯着走过来的人,随着人的靠近,熔律的眉宇皱的更厉害。

“回去!”嘶哑到无声的状态,如砂砾磨过一般,甚至可以看见熔律微微发抖的手。

半个月来的非人的待遇都没让男人有丝毫的撼动,如今来者,却让他心生怯意。

“……”来者没理熔律的话,自顾自的布置饭菜,虽不是什么上等的酒菜,但颜治也不至于如此苛待,只是这几日熔律滴水未进,似在做最后的博弈,“吃点,其他的再说。”低沉老气,听着也能让人感觉确实是经历过悲惨的人该有的声音。

只是熔律开口的那一瞬间,认出自己的一刹那,他是开心的,那种绝境中带着的快乐,那种不论你如何变化,他终能一眼认出你的幸福。

“让你回去,听话!”焦急的一动,似被什么击中一般,瞬间熔律被弄得全身软软,靠在石壁上只能低喘,双手握拳,死死的抵抗这隐形的剧痛,如牙缝中挤出的声音,“危险,回去!”

“你不回,我也不回!”脸上的□□覆盖了所有的皮肤,唯有耳尖透着红,“吃点才有力气出去。”

“谁带你来的?影尊?”熬过了片刻的痛苦,一把抓住人的手腕,不敢大声,压着声音问,“真的是该死。”恨恨,要不是被困在其中,估计熔律早就拿着剑出去捅那些人几剑了。

“你都这样了,还逞能。”翻了个白眼,把馒头塞进男人的嘴里,一屁股坐在男人身边,“不急,婧宜说应着这儿祭坛有千年的法力作用,颜治有恃无恐,不急着出去,我和你慢慢聊,若有人进来,外面会发信号。”一副我不走,你拿我没办法的样子,倒是回到了曾经刚刚相遇的时候,一个天真散漫还带着娇气,一个沉稳刻板还带着凶悍。

“颜婧宜?”

“是啊,还有姚琪。”眨眨眼,出卖那两个吵了一路的兄弟,那是一二三的事情。

“出去就捅了他们!”

“好,我给你拿剑!”靠在石壁上,静静的看着颜熔律,那么多天的提心吊胆,此时此刻的轻松之下,是高压的彻夜难眠后的无力。

快马加鞭的从临海郡一路飞驰而来,入了县还一路日夜赶路,直到了祭坛周围才敢小心的歇息片刻,而见不到人,终究提心吊胆。

祭坛是颜氏千年来的“圣地”,唯族长及族长允许的人方可进入。祭坛中心常年温热,哪怕天寒地冻,祭坛也是温暖如春。更神奇的是,祭坛方圆之内,武功尽失,且武功越高者,受到的反噬约厉害,唯有“守祭人”有缓解之药,并且一旦有武功的进入祭坛,坛心便会轰鸣,人越多,轰鸣声越响。相反,没有武功的人,倒是行动自如。

为防打草惊蛇,颜婧宜一行人都不敢靠近祭坛一步,就连着晋离也不敢靠近,唯有轩辕昊能进去。

“这里你太危险了,你不该来。”咽下一口馒头,熔律开口,干裂的唇渗出鲜血,咸腥。

“那颜治是对你起了杀心的。”轩辕昊不喜欢颜熔律的自以为是,或者永远是以保护者的姿态在自己面前,“我不来,你准备怎么办?”

“影尊会……”

“别骗我了,影尊和暗影都被颜治那老秃子用药禁锢了,虽不致命,但能让他们在个把月内无法运功。”暗影和影尊虽致死效忠族长,但为了以防万一,长久以来每代族长都会给他们用药,若不按时服用解药,那边会轻者宫里受限,重者暴毙而亡,而熔律从来自视甚高,当年本想着不用药,奈何规矩所在,也只能用了微量而已,这一切颜治作为曾经的族长,自然了解非常。“至于你的那些个部署,都被那颜治控制了,这半个月来没人帮你,你自己心里别谁都清楚,不是吗?”

“……”错开轩辕昊的眼神,确实,自从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祭坛开始,熔律的希望是一天一天的被消磨,多少次的感觉自己再无希望。抬眼看着“丑陋”的轩辕昊,淡笑,“那你也不该来,我死了,自然有人接替而上。”隐约间,透着从未有过的消沉。

“没有你,我又干嘛做这老舍子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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