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内光线柔和,微服而出的萧容洲看着坐在对面的丞相郭荣一眼,淡声笑出声来,“丞相的顾虑朕明白,可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朕到是不介意让着风刮得更加猛烈一些。”
只有风更大更猛,在浪打下来的时候才会更痛。高处不胜寒,从高处跌下落于谷底的感觉,想必才更会有意思。
面前坐着帝王,丝毫没有了平日里的柔弱模样,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雍容华贵的气度,就连再说这话的时候分明是一副成熟在胸的样子。
“看来陛下已经有了对策。”丞相一把年纪很是欣慰。
就在两个人相谈甚欢之际,长影极不协调的动作,引起了萧容洲的关注,他看了长影一眼,眉头微蹙,“长影,出了何事?”
待听见萧容洲的声音,长影立刻抱拳躬身一礼,“陛下,是江小姐。”
萧容洲站起身,顺着长影的目光看了过去,果不其然就瞧见熙熙攘攘的长街上,少女捏着一个红艳的冰糖葫芦吃着,糖渍浸染在殷红的唇上,竟是像是枝头初绽的梅,艳丽却又娇俏的好看。
将手中的书摔在桌案上的同时,萧容洲的眉头蹙起,就连声音之中都带着一股子他自己或许都未曾察觉出来的惊异,“她怎么会在这里?”
长影看了一眼隐在暗处已经亮起刀子的护卫,又将视线落在了江明烟的身上,“陛下,恭王看来已经得到了消息。需要现在走吗?”
萧容洲抬手一挥,“你立刻掩护着丞相离开。”
“那陛下……?”
听见长影极度担忧的声音,萧容洲不怒反倒是笑了,“萧云景不敢拿朕怎么样。”
当傀儡当久了,就连手下都开始不信他了是吗?
吃了半串糖葫芦的江明烟,就察觉到了周遭的不寻常,她一边嚼着口中的糖葫芦,一边不着痕迹的将四周一扫,果不其然,在不起眼的地方,让她发现了端倪。
只见人来人往的长安大街之上,暗处躲着一些个蒙面之人,这些人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一个二个手中握着弓,箭尖对着的是她对面二楼的雅间的位置。
萧云景狼子野心,现在就已经要对萧容洲下手了吗?
可是,据她所知,萧云景不会如此蠢才对。
江明烟的视线在对面雅间的位置一扫,咬下了最后一颗冰糖葫芦。
糖葫芦酸甜可口的味道在唇齿之间流转,就像她对萧容洲的感情,就像是这糖葫芦的味道一样五味杂陈的。
看来今日萧容洲出了宫,此刻怕不是就在这二楼的雅间里。
救吗?那必须的啊。
没被她看见就算了,现在被她看见了,那还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一想到萧容洲这个可怜兮兮连武功都不会的丈夫,江明烟就心疼。
这一世,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生死与共,那便不能言而无信。
想到此,江明烟拨开人群,迈开步子走进了对面的酒楼中。
这家酒楼,江明烟记得,乃是一家百年的老字号,名曰醉梦居,平日里生意兴隆,好不热闹,而二楼的雅间,因是专为达官贵人准备的,私密性保护的极好,尤其是格调风雅,被文人官员一阵称好。
此时,临近饭点,酒楼内生意兴隆。
江明烟迈开步子走进去的时候,便有店小二走上前来为人引路。
江明烟向上望了一眼,冲着店小二指了指萧容洲所在的屋子问出声来,“那里现在有人吗?”
店小二顺着江明烟的手看过去,顿时不好意思的回道:“这间梅阁已经被人定了。”
“是这样啊。”江明烟的脸上滑过了一抹惋惜,“可我还就喜欢这梅阁怎么办?”
“要不,客官您看这梅阁旁边的兰阁如何?布局也是一样的。”
听着店小二的介绍,江明烟本就没打算为难对方,勉为其难的接受道:“行吧,那就只能这间了。”
这兰阁与隔壁梅阁仅是一墙之隔,江明烟站在兰阁的墙壁旁,看着墙忍住了抬手去敲的冲动。
一想到那人就坐在隔壁,江明烟心头就涌动出一股子异样的感觉来。
那日进宫讨要婚书的事情历历在目,重生一世,能够再次见到萧容洲,江明烟也不知道究竟是该庆幸还是应该懊悔。
五味杂陈的心,就像是隔在两个人身前的这堵墙壁,戳不破,捅不透,就这么竖在两个人面前。
“小姐,您要的茶。”
待到小二离开,江明烟这才站起身,拉开一侧窗户,看向下方的动静。
这群人半晌未动,握着手中的弓箭像是在等什么。
就在这时,江明烟突然听见隔壁梅阁的大门被人猛地从里面打开来,紧着着就听见小二的声音在房屋外响起,“公子,您要走了吗?”
江明烟快步走到门边,将门拉开一条缝,果不其然就看见一身黑衣的萧容洲被人簇拥而出。走在最后的护卫,还塞给了店小二一笔打赏。
看着店小二面上的喜色,江明烟额头上青筋跳了跳,恨铁不成钢的骂出声来,“萧容洲是白痴吗?出宫就出宫还来了这么一个喧闹的酒楼,还这么堂而皇之的给了店小二这么一大笔封口费,被杀了恐怕还在为别人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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