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南岭极力否认,说那只是刚睡醒时眼睛干涩流的泪,但吴为就是坚信她哭了,并且他越发坚定地认为南岭是不快乐的。
他从未见南岭笑过。她整日皱着眉头盯着他,确保他在她的视线里,这样就能在他发生意外时,及时救下他。既然她是为自己的性命操心,那他更应该让她开心起来。
于是,第二日南岭在西院再次瞧见了人在墙头、狗在墙角的戏码。狗是之前那只奶狗,稍大了一些,南岭认得它,它通体浅灰,额头正中有块白斑,状如满月。
“狗,过来。”
唤狗为狗,也没错,狗听见声音后摇着尾巴便冲她奔去,她将狗牵到门外便立马关了院门。待狗反应过来时,留给它的只有两扇紧闭的门板,它嚎叫两声,见门未开,便开始挠门。
吴为趴在墙头下来,要南岭去开门,被南岭拒绝。
“少爷你怕狗,还是不要放它进来为好。”
“不碍事,它不咬人,我还打算将它养在西院。”
南岭只得将门打开,门刚开了个缝,狗便钻了进来,直冲吴为而去,速度快得不正常。她又开始心悸,每每吴为有危险时,她都会心悸,这次的危险显然是那只狗。
吴为看着半大的狗呲着尖牙冲自己狂奔而来,心下便明了这狗是出了毛病,这副模样定是来要自己命的。他趴在墙头手忙脚乱,哇哇大叫,那狗越跑越快,转眼间已经腾空扑向他。
南岭一拳将狗打到数米外,狗惨叫一声后,狠狠落在地上,当场昏了过去。她找来笼子,将狗装进去,又送回了狗妈妈身边。她知道杀了它才能永绝后患,但她不轻易杀生。
她回去时,吴为正坐在院子的里惆怅。西院右侧有棵白玉兰,石桌石凳就设在树下。
“我只是想养只狗而已。”
“少爷为何想养狗?”
“因为你之前想养它。”他抬头望着她,直言心中所想。“我以为养了它你就会开心”
忽就一阵风吹起,吹得白玉兰上空的白云施施流动,吹得两人身上斑驳的树影左摇右晃。
南岭弄不懂吴为的意思,他说想养狗,养便是,怎么就扯到了她,她现在可不想养这些随时会变成祸害的猫猫狗狗去害她的宝贝内丹。
一次的失败并不能阻止吴为,反而让他越发斗志昂扬。
南岭多看了一眼书院的荷花,他一个猛子扎进湖里,摘!!!
南多吃了一口红烧肉,他日日往西院的厨房钻,做!!!
南岭夸了一句张兄的外衫上的花绣得不错,他当即扑倒张兄,脱!!!
对于他的种种行为,南岭只觉头大。
不会水偏要跳湖摘花,她去救反倒被他生生拽掉一把头发,忍!!!
忽就发疯连着七天吃五花肉,吃到腹泻,泻到虚脱,在床上躺了半月,连大夫都有些慌神,忍!!!
刚好没多久,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扒张兄的衣服,张兄……张兄不敢做什么,但她只觉脸都被丢光了,忍!!!
但又是作什么妖将她锁在房间里!!!
时间倒回今早,吴为的房间。昨日南岭终于耐不住他的“殷勤”向他表明了心意(?)她十分真诚地说道:“只有等到你安静地死掉我才会开心啊!”
很显然,这句话南岭应该是吼着说的,而且从人类角度来看,还挺伤人的。不过不用担心,以吴家三少爷的思考能力,只要他稍稍动动脑子,这句话的意思就能拐个直角的弯。
“南岭说等我死掉她就会开心,很显然这不切实际(呵,别忘了你的设定)。那假设我死掉会怎样呢?”
此处,吴为动了动脑子,然后茅塞顿开。
“死掉之后,南岭再见不着我,只要让她见不着我不就行了。”
于是乎,他锁了南岭的房门,兴高采烈地上学去了。
房间里的南岭狂躁不已,想她一个老妖怪,竟被一把小破锁给难住,实在天理难容。再加之,她的宝贝内丹现在是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给吴为陪葬。她发誓,若是内丹有个三长两短,她会将吴为挖出来鞭尸的,绝对!
在历经差点被马车撞、差点被花盆砸中、差点被野猫挠眼睛、差点被帮派斗争的飞刀砍中等一系列常规和非常规操作后,吴为总算是到了书院。他刚坐下,张兄一脸神秘凑了上来。
“吴兄,我跟……”他说到一半停住,看看后面,又看看门外,脸上的神秘换成了惊讶,他吼道:“你家恶丫环呢?!”
吴为挠头,张兄反应太大了。“南岭今日休息。”
一听南岭休息,张兄不禁喜上眉头,恶丫头不在,他只觉天都在助他。他一把揽住吴为的肩膀,凑到他耳边神神秘秘道:“今日下学之后,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去哪儿?”
“去一个真男人才会去的地方。”话音刚落,张兄拍拍吴为的肩膀,怀疑道:“不过,你也太瘦弱了吧,身板跟个娘们一样,够呛。”
被怀疑的吴为眉头一竖,极为严肃回道:“男子汉大丈夫向来不是以体格论的。”他还强调:“无论从哪方面!”
下学时,夫子前脚刚迈出教室,吴、张二人便匆匆从他身旁奔过,他一边感叹年轻真好,一边直呼:“仪态!仪态!注意仪态!”
“张兄,这是哪儿?”吴为顶着太阳,瞧着诺大的一片田野,发出灵魂质问。
张兄没空搭理他,给了他篓子后便投身阡陌之间,许久才从稻禾间直起身催促他:“你别傻站着,下来跟我一起找啊!”
“找什么?”
“蝈蝈啊!赶紧的,趁这会儿它们叫得正热闹,不然待会儿不好找了!”
吴为不想找什么蝈蝈,这太阳又热又灼,田间蚊虫还多,他放下篓子,准备向张兄告辞,对方阴恻恻一笑,伸手就将他拉进了田里。一身污泥坐在水田中的吴为,有些后悔将南岭锁在房间了。
被一阵又一阵的心悸扰得几乎抓狂的南岭,终于熬到了吴为下学的时辰,她反复劝慰自己冷静,以防见了他亲手结果了他。只是她怎么也料不到,张兄早已横插一脚。
吴为迟迟未归,南岭开始不安起来。那家伙该不会已经曝尸某处了吧,对于一个连只小土狗都能杀死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是比死更容易的了。此时的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紊乱的心跳是因为不安还是心悸,她疯狂撞门,门还是好好的。
“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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