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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这画像上的是谁呀?”余绮本来是照叶修远给她的方子去拿药材的,谁知却无意中摸到药柜的一处暗格,费好大劲打开后,发现里面竟藏了一幅女子画像。

画上的女子着一身天水碧色的纱裙,虽年纪较小,但粉靥含笑,顾盼若飞,豆蔻婷婷,叶芽初成,绝对是一个让人一见倾心的美人胚子。落款处分明写着“叶决”二字。

叶修远放下手中的草药,眼里闪过微澜,像是有些吃惊,只见他从余绮手中接过那幅画,默默地用带着药香的手指轻轻地将画卷好,道:“这可不是我让你拿的药材。”

余绮眼睛眨了眨,将叶修远对这幅画的珍重怜爱尽收眼底,俏声道:“这是师父十年前画的吧?”

“都是旧事了。”叶修远的视线停了一刻,又随即慢慢移动。

“师父,你还没有回答我第一个问题呢。”

叶修远把桌案上被弄乱的草药移到别处,腾出地方,小心地把画卷放在木桌上,没有理她。

“我就问一下嘛。”

余绮嘟着嘴,牵了牵唇角,得不到回应只好老老实实的,可眼角的余光还是时不时溜向那卷画。

“她叫小尾,是那个被你扯坏的香囊的原主人。”叶修远盯着她道,神情微冷。

余绮当然知道师父有点嫌她不好好干活,多事了。她掩住心底里的那份心虚,大声道:“师父,我只是借这么一幅画告诉你,我,我想到怎么治好谢三公子的病了。”

“你讲。”

“这谢三公子嘛,病状在体,病根在心。”

余绮飞快地看了一眼叶修远,又接着道:“我之前在谢府家仆中打听到了一些传言,说是这谢三公子与那莫府千金从小青梅竹马,二人是定了婚约的。可几年前莫家接待了一位贵客,那贵客竟是位京城的王爷,微服出游至此,看上了谢三公子的心上人,临走时还留话要迎娶那位千金。莫家上上下下的喜疯了似的,没过几日便将女儿搭到京城。”

“师父,你还记得谢三公子的腿吗?你一定一眼就看出那是治好留下的后遗症吧。”

“不错。”叶修远回道。

“就在那位千金大婚当日,谢三公子去拦亲,可京城不比咱这地方,谢三公子人生地不熟又无人帮衬的,就他身边那十几个仆从怎么能拦得住,他连新娘子的花轿都没有摸到就被赶回来,不,他是躺着回来的。”

“这谢三公子不仅身上有伤,还受了好一番凌辱,本就心悸难平,养了大半年终于能下床了,又听闻他那位心上人在京城过得并不好,不堪折磨最后自尽。新仇旧恨一时涌上心头,一口气没缓过来就病倒了。”

“问诊时,我也是察觉出谢三公子的疾症远不像他家人交代的那般简单,于是才打听一下,不想还有这么一段。”说完,余绮似是叹息了一声。

“所以,这就是你把画拿给我看的原因吗?”

“嗯,师父,我一见这画,惊为天人,又瞧着是您的手笔,立刻就明白这画中人乃是师父心中所念,所念所念的,就想起谢三公子的事,这才急急地跑到你这来的。”

“那你想到的办法呢?”

余绮没想到绕了这么远还是没混过去,只好低头道:“小七一时间想不起来,忘了。”

“不着急,想到过的办法总会记起来的,徒儿多劳了。”叶修远将画重新封入锦囊中,语气温柔道。

余绮看着他,又看看他手中那幅画,心里有一丝异样的压抑,不过她本能地应道:“不敢不敢。”埋头整理了好一会儿药材之后,她才艾艾幽幽道:“师父,其实我只是想问问你画中的那个小女孩儿。”

“你真的想知道?”叶修远的目光在她身上僵滞了一下。

余绮慢慢抬起头看他,眼里清楚地倒映着叶修远的面容。

“都是旧事了。”

余绮再次抬起的头又一脸失望地低下去,默默地分拣着草药。

“这小尾姑娘是师父心头的一道疤吗?看上去师父很不愿意再提起她。”余绮心道。

房间在一片药香的安谧中渐渐地明亮起来,初春的暖阳遍洒光阴,烘出并不算明晰的春意。叶修远凝神看着窗子细木格后的景色,道:“入春了。”

余绮看向他,刚才她专心弄着药草,一时没听清他的话。

“她,是我从前的朋友,”叶修远缓缓道,“我以前虽读四书五经,受着严师戒尺的规束,家里又世代从医,药香相延,但那时的我却只想做一个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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