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sk.3qxsw.com

庄州水灾不假,德善堂流水短缺也不假,那位纪先生纪大神医的古怪脾气更不假!可这每一桩都不需要他亲自操持。

德善堂自去年起,日常经营便由他和孟爷打理。一是为了避免过多的露面叫人识破身份,二是德善堂也确实稳定了。

竹低声怏怏道:“少主您都多久没有管过咱们德善堂的事情了。”

他虽然声音很小,但那位梅老板还是听见了。他却再也没有更多言语,冷冷问道:“可有逆风消息?”

洛宁城中,谁都知道那位纨绔的薛大少爷回回惹了是非还能全身而退,除了因为有位位高权重的父亲,身边还有一位近身护卫,名唤逆风。传言这个逆风是当今江湖第一门派百里门门主的关门弟子。逆风武功高强,身子强壮,力大无穷。

此番,薛大少爷借由同逆风去东海游历,实则以梅老板之身份前往蜀国。逆风独自按照计划去了东海,定然会如约而归。此刻却不见踪迹。

青衣少年答道:“我寻遍了黑煞帮在洛宁城中的探子,只听说半月前逆风确实按照约定回了城,并在入城前得到我们改道的消息。为掩人耳目,他便在黑煞帮的一个据点藏了几日。直到昨日才不知所踪。”

“噢?”浅露之下,他的瞳孔乌黑而明亮,越发深邃。“逆风行事素来稳妥,从不会自作主张。。。。。。莫不是他在黑煞帮,发现了什么蹊跷?”

那双深邃的眼,直直透过白色的纱幔,看着那青衣少年,好似能窥人心扉!那青衣少年面上闪过一丝慌张,掩饰道:“鬼黎那家伙本就做些诡谲之事,于常人而言帮中事事无不蹊跷。能有何事能引起逆风的注意?。。。。。。我倒是觉得逆风定然是在黑煞帮待腻歪了,也不知道去哪里野了!”

“是吗?”浅露之下的声音带有一丝笑意,眼中的怀疑已然成为确定。逆风性子最为孤僻,闲来无事宁愿一个人在房中练功一日,也绝不愿踏出门半步。竹同逆风相识数年,岂会不知逆风性子!

如此遮掩,定有隐情。

那青衣少年吞吞吐吐道:“定,定是如此。。。。。。”他那双本就透着诡异的瞳孔,灵光一闪,他顾左右而言他道:“少主方才可听见楼下那出好戏?那位御史丞府的韩大娘子果然蠢钝不堪!明明被这位瑞王妃耍得团团转,却只觉得自己好似欠了人家天大的人情!平炀帝登基这十五年以来,虽说洛宁表面看着倒也算是国泰明安,可朝中局势却日益复杂,官家的皇权被多方权势制衡。而咱们家的太傅,更是其中的核心人物。太后和官家对太傅的争夺,没有一日消停过。洛宁世家子弟的婚事本就是家族间的联盟,少主又是太傅独子,不论是太后或是官家都想以此拉弄太傅。他们一个区区御史丞府的大娘子和小妾,竟然也妄想干涉其间。倘若传到那位御史丞大人耳中,不知道作何感想!”他顿了顿,看见自家少主必无其他,便又道:“不过,这位瑞王妃可真叫人刮目相看呀,外面一直称赞她温婉尔雅,是个脾气极好的,今日亲耳所闻,竟不知道她还有这般手段!”

他自然知道竹以此搪塞逆风之事,却也并不揭穿。反而顺着他的话说道:“瑞王元妃早逝,瑞王府王妃之位可是空缺了数十载。这些年瑞王身边并不缺乏女人,这位王妃若无些心思又怎能脱颖而出。”

那青衣少年自以为得逞,道:“也是,洛宁城但凡女人扎堆的地方何时缺过是非呀!这芙蓉阁倒真真是个听故事的好地方。难怪鬼黎听你说过一次后,便一直惦念着替少主拿下这夏氏的芙蓉阁。”

浅露之下,那公子哥挑眉探道:“这夏氏经营芙蓉楼数百年,可论是朝堂上的权臣还是江湖中的帮派都曾费劲心力诸般游说用尽手段都未能得偿心愿。舅父如何势在必得呀?”

此言一出,那青衣少年似乎有些洋洋得意道:“鬼黎那家伙向来诡计多端,常人自然做不到他那手法!”

“噢?是何手法?”鱼已上钩,只待收网!

“鬼黎他。。。。。。”竹的话到嘴边,又意识到什么收了回去。

那人还来不及再试探,却想起敲门声。“公子,黄氏药行的黄老板来了!”

人未至声先到,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竹少爷客气了,咱们两家也不是头一次合作了,何须一早派人去客栈接我特地请我吃这洛宁城早茶,晚点,我直接去德善堂谈找你也就罢啦!”那位黄老板是个白净的胖子,全身上下尽显富态。

黄氏药行在丰州一代经营数百年,是当地有名的老字号。黄氏自然家底丰厚。那丰州地处宁国之北,虽资源有限,却因丰州人善于买卖,也算是宁国有名的富人之城。此番,这位梅老板正欲从他身上刮点油水!

黄老板笑嘻嘻的踏入厢房,却见厢房另有其人。不免有些惊讶:“梅公子?”往常生意往来都是他身边的这位竹少爷出面,今日他冷不丁出现,倒是叫他有些受宠若惊。

“黄老板别来无恙呀!”浅露之下,那位梅老板声音低沉却沁人心肺。

黄老板一阵诧异后立马反应过来,二人客套一番。

按照历来主仆分工,梅老板白脸,那竹自然便是红脸了!

竹果断切入正题后,梅老板果然脸色大变。他沉默片刻,才道:“梅公子,竹少爷!我们黄氏药行同德善堂的生意也不是头一遭了。这德善堂的价格本就一直都高于外头,可我们这些个老字号不过看在德善堂药材品质的份上,从为拿外头的价格同德善堂说过事!可这次这价格,不说外头怎么样,即便是同德善堂自个比,也是翻了好几轮!梅公子,这生意可不是这样做的!”

那位梅老板没有半点回答的意思,透过白色的浅露,只能隐隐望见看见他正细细品茶。那竹道:“那照黄老板的意思,这生意应该如何去做?”

黄老板怏怏道:“德善堂的生意做得这么好,哪里还需要向我黄某取经!”

竹也不甘示弱道:“黄老板既知道,又何须质疑!”

黄老板又道:“难不成,我黄氏药行在梅老板眼中就如那待宰的羔羊,任人鱼肉?任凭你们德善堂凭空加价!?”

那竹笑道:“黄老板且稍安勿躁!您再生气,也不能这样贬低自己呀。我们德善堂可不是一般的小作坊,定然不会店大欺客,您请放心,我家公子可是德善堂的大东家!由他在此,黄老板有任何的要求,都是可以商量的。。。。。。只不过这价格嘛,终究还是要涨的!”

“你!你。。。。。。”竹之言说得那黄老板心中跌宕起伏,看似句句在安抚那位黄老板,仔细一听,着重却只有最后那一句。黄老板的心情稍有缓和,却又一杆子打到谷底。任谁细想都觉得有几分戏弄之意。丰州与洛宁气候本就不一,此刻洛宁的天气,于黄老板而言已然闷热,心情愈发烦躁,面色越发不悦!

那位事不关己的梅老板终于开了口,他依旧是一副如流水般不缓不急的态度,缓缓道:“竹,不许对黄老板无礼!”他又对黄老板道:“黄老板见笑了,我家竹年纪尚小,不免偶尔有些无礼。您还请多担待些。”

黄老板不领情道:“梅公子谦虚了,竹少爷可是年少有为,不可多得的好帮手呀!”

梅老板并不生气,继续道:“不论是德善堂也好,黄氏药行也罢,咱们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这做生意嘛,便是遵循的在商言商罢了。黄老板先前所说的“凭空”二字,确实不妥。”

“。。。。。。”

那位梅公子不等黄老板开口,坦坦荡荡道:“黄老板放心,“凭空”上调价格绝非我德善堂的做事风格,所以,我向你保证,凭空上调药价,绝对是子虚乌有!”

黄老板心中暗想,定然是自己先前那话起了效果,这梅公子果然还是爱惜自己名声的。他若是想就此将此事带过,自己倒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给他这个台阶便是,:“梅公子说它子虚乌有,那便是子虚乌有吧!既然是个误会,也罢,也罢。”

梅公子笑道,“竹呀,你看,黄老板是个明白人!你还不将单子拿给黄老板确认?也好叫黄老板能早些启程回丰州去,这洛宁城的气候,可是一日比一热了。”

梅公子说话间,那竹已将备好的订货清单递给那黄老板,黄老板逐字逐句地看着,眼神渐渐变化。“竹少爷,这价格不对呀!”

竹接过那单子,“黄老板,您再看看,是对的。”他又将那单子塞回黄老板手中。

黄老板狐疑道:“你家东家人可还在这里,他刚刚才说这涨价之事可是子虚乌有!你可是听见的!”

竹满瞪大了那双无辜的眼睛道:“我家主子确实是说了,可他说是‘凭空’上调价格乃子虚乌有之事,可并没有说上调价格之事乃子虚乌有之事呀!”

“啪!”那黄老板脸色骤变,青筋暴起!将那张单子拍在桌上!

厢房内的氛围在那一刻紧张起来!

那位黄老板冷冷道:“梅老板好兴致!这一早上,是那我黄某人取乐呢!”

先前还是一口一句梅公子,这会已然改口成了梅老板。

那位梅公子却一点也不气恼,淡淡道:“黄老板真真是冤枉我了!德善堂价格调整确实是因市价波动,迫不得已呀。”

黄老板冷笑道:“梅老板,果真在说笑!”

“噢?黄老板何出此言呐!”

“梅老板同我说市价!”那位黄老板颇为自信,他用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才摆出一副优越姿态叹息道:“罢了,罢了,也不能怪不得你!毕竟还年轻了些,说到底这德善堂只不过六年光景。哪里有古往今来的经验可以参考。。。。。我们黄氏药行虽不才,倒也是祖上几代承接下来的产业!放眼望去,也是宁国数的上号的百年老字号。恕黄某人直言,梅公子呀,你大可去将黄氏几代的账册一一查看,说句大不敬的话,哪怕是前朝经济最鼎盛时期,也不曾出现过如此离谱的价格!不知道梅公子所谓的市价是从何而来呀?”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