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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醒来的时候,雪凝和小彤正守在榻旁。百里只觉得自己似乎睡了很久,头昏沉沉的,整个身子都不利索了。这种感觉,很糟糕,像极了五年前她头一回醉酒那次。

“小姐!你醒了!”

“姑娘!”

她醒了这两人怎如此高兴,脑中却一片空白想不起其它,只觉得口渴。轻声蹦出一个字:“水。”

她刚说完雪凝便立即上前轻柔将她扶起,垫好枕头让她舒服的半躺着。那小彤利索地兑好的温度适宜的水捧了上来。她喝了些热水终于觉得舒服了些。

她抬眼透过屋里的帘子,却瞧见外头的光照得刺眼。他们习武之人自然讲究晨起练功,这十五年来她鲜少会在辰时后起到。她觉得奇怪,便问:“现在什么时辰?”

“午时一刻。”

“什么?”她竟睡到了这个时辰,她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不叫醒我?”

两个婢女正不知如何回她,她自己却猛的想起了什么。她,她昨日好似同那赵烨诚喝酒来着,后来好像遇上了少坤哥哥。对了,少坤哥哥和那女子!

她皱了眉角,手不自觉地捏紧了被角。少坤哥哥同那女子究竟是和关系?他们后来,后来又怎么了?她却一点也想不起来。她突然隐隐不安,她摸了摸自己的衣裳,不对,她昨日出去分明是男子的扮相呀!昨日发生了什么?她又是如何回的薛府?她不安问道:“昨日发生了什么?”

雪凝心虚不敢言,那小彤如实回道:“姑娘忘了?昨日姑娘喝多了,一直昏迷到现在。可把我和雪凝急坏了。”

“我喝多了?”她拼命回忆,却一定也想不起昨天醉酒的场景,似乎,似乎记忆中她只喝后一杯,被遇上了少坤哥哥,后来的事情,她便不记得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如何回来的,那赵烨诚也不知道她的身份,自然不知她的居所。那便只能是少坤哥哥送她回来了,他心里头,果然还是有她的。她微露羞涩问道:“少坤哥哥走了?”

小彤不解,却见雪凝疑道:“尹少爷?小姐怎么提到他了?”

百里觉得奇怪,“难道不是少坤哥哥送我回来了吗?”她说完,却看见面前两个婢女不解的望着她,这小彤不识少坤哥哥也便罢了,这雪凝是知道的呀,莫不是?!她心头一紧,问:“昨日,是谁送我回府?”

“小姐,您完全不记得了吗?是唐清风唐舵主送您回来的呀!”

唐清风!她松了口气,不对,怎么会是他?

雪凝又道:“唐舵主担心小姐安危,一直在外头候着。小姐要不要叫他进来问话。”

小彤吞吞吐吐道:“姑娘莫要怪我多嘴,唐舵主毕竟是外男,这里是姑娘的闺房。姑娘若是要见她还是梳妆打扮后在厅堂见他的好。”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发髻,不用瞧镜子也能知道自己现下的憔悴。便说道,“小彤说得对,我现在这幅样子确实不能见人,快扶我起来梳洗。”

她急切知道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小彤和雪凝伺候着她梳洗。可妆容还未画好,她便迫不及待的命人将屏风搬来,好隔着这屏风问唐清风的话。

可唐清风并没能给她想要的答案,据唐清风所言他本去芙蓉阁吃酒,却恰好撞见一位醉酒的小公子,当时她正侧趴在大堂的桌上,他觉得眼熟,便仔细看着才将她认出给送回太傅府。期间,他并未撞见其他任何人。

她心中郁闷,少坤哥哥呢?难道少坤哥哥同那女子在一起?一面又暗暗骂道,这个该死的赵烨诚,竟然就这样将自己仍在了酒楼!不过,细一想,也亏得他不管自己。

“妹妹,妹妹。这可日上三竿了,你怎么还在睡呢。”一阵凌乱的脚步伴着笑声如风一样的进了百里的闺房。“咦!”怎么怎么有个男人!郭六姑娘捏起纨扇半掩容貌,他猜不出此人身份,便只是微微福了福身子已是礼貌。又试探道:“百里妹妹这是在忙着?”

此事百里的妆容已然完成,从屏风里走出,笑着迎了上前笑道:“姐姐来了,怎么也没有人通报一声。”她又回头头对唐清风道:“我知道了,有劳唐舵主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小姐。”唐清风恭敬行礼,悄然退下。

百里这才回过头来对郭六姑娘道:“姐姐来了,妹妹该出去接你才是的。”

那郭六姑娘将目光从唐清风的背影收回,笑到:“妹妹可别怪他们,是我叫她们别告诉你的,你瞧,这不被我抓住了一只小懒猫。”

百里同那位郭六姑娘一起用了早午膳,郭六姑娘说听闻洛神阁新进了一批首饰这才来邀她同去。百里身子不适本不愿外出,却也不想扫了她的兴致便应了下来。

百里与郭六姑娘同坐着太师府的马车,往青云大街而去。马车走了没有多远,却突然急促急停。百里同那郭六姑娘险些撞在了一块,那郭六姑娘大约自家小厮失礼,正责备责备却听见自家婢女的怒斥声:“你们何人!竟敢如此放肆!可知道这是谁家的马车!”

郭六姑娘一听,知道定然是外面出了什么状况,眉眼有一丝担忧。百里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姐姐放心,这里是国都,光天化日之下,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却听见外面传来沙哑的声音,道:“我等不过是奉行公务!让六姑娘受惊了。”

马车内的二人一惊,这是太师府的马车不错,这来人却清楚的知道她的身份!

那人又道:“请问百里小姐师傅在车内。”

是冲着她来的?百里刚想开口,郭六姑娘按住她的书,摇了摇头,冲着外面道:“你既知道我这是太师府的马车,却来我家车上找一位姓百里的小姐,这是什么道理?”

那人道:“六姑娘这又是何必,我既然敢贸然拦下太师府的马车,知道车上的是六小姐您,又岂会不知道其他的事情。六姑娘还是懂事些的好,不要让郭太师为难。”此言一出,那郭六姑娘显然有些慌张。此人的言辞中并不将太师府放在眼里,可见并不是一般来人。、

百里虽然疑惑不知何故,却也不想叫郭六姑娘为难,便反手啪了怕郭六姑娘的手,轻声安慰道:“姐姐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情的。”她从怀中拿出一张面纱,带上。那纨扇是在累赘,还是面纱掩面好些。便下了马车。

她英姿飒爽的站在众人眼前,抬眼瞧着太师府的马车果然早已被一群衙役团团围住。她没有一丝胆怯,淡淡问道:“本小姐便是百里滢欣,找本小姐何事?”

“不愧是百里门的大小姐,倒也是有些胆色。”那沙哑声音的主人抬起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小姐同京中一起命案牵连,便劳烦小姐同我走一趟吧。”

“命案?”她心中为之一震!

雪凝护住她的身前,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东西,想带我家小姐走,先过了我这一关!”

她拦住雪凝,在她耳畔沉声道:“不要轻举妄动!速找唐清风!此事千万莫要惊动薛伯伯!”

已是半夜时分,洛宁城京兆府内灯火通明。京兆府大堂,气氛诡异。

堂中皆是人,可唯独那京兆府京兆尹的官位空空如也,只见那京兆尹颤抖抖的站在堂下。那京兆尹神色紧张,心神不宁。在他面前的两侧各摆放着两张太师椅,一面做着当朝太傅薛文博薛太傅,一面坐着御史丞。

那京兆府京兆尹慌的大汗淋漓。洛宁城中数十年来一向风平浪静,倒是头一遭发生如此残暴的分尸惨案,根据死者的衣饰身体体征基本确认此人正是芙蓉阁夏家的外室子。这凶手杀人后残忍分尸又堂而皇之地抛尸于城中几处闹市。造成洛宁城百姓的恐慌。延尉掌管天下刑狱责令京兆府务必三日缉拿凶手。

正在这位京兆尹一筹莫展之计,却收到匿名信一封。信中举报那百里滢欣仗势欺人,为夺夏氏家产不惜残害人命。曾在芙蓉阁众目睽睽之下将死者从楼上推下。又有人提供这百里滢欣的行踪,他这才派人顺利将此人捉拿归案。岂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前脚将犯人收押在京兆府后脚京兆府便迎了两位贵人,一位太傅,一位御史丞!

这两位都是朝廷重臣,一位是官家倚仗的薛太傅,一位是手握文武百官弹劾职权的御史丞。这两人一个是官人信赖之人,一个是上官丞相的心腹。这二人均为了那嫌犯而来,一个要放人,一个要留人。可无论是哪一方都都不能得罪!僵持不下!

“老夫竟不知什么时候起……洛宁城一件小小的案子,竟需御史丞大人亲自过问。”薛太傅端坐太师椅之上,慢条斯理的说着。

“太傅严重了,下官即为御史丞便有监督百官之责,行弹劾百官之权。洛宁城蒙受皇恩数十年未有大案发生,如今皇城之下竟有人胆大包天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分尸案。上官丞相震怒,责臣督管不利之责,命臣特来查看。”那御史丞面上对薛太傅倒是尊敬,却句句若有所指。

“哦?御史丞既明白自己有督管不利之责,不去向皇上领罚,却受上官丞相之命行事。难道是老夫糊涂了?上官丞相接受了御史大夫一职,老夫竟然不记得了?!”御史丞虽确有监督百官之责,行弹劾百官之权,但御史丞历来向御史大夫负责。薛文博深知上官熬在朝中党羽众多,早已经将这御史丞收编麾下。只是,很多事情心知肚明即可,明面上说出,便是给对方扣病:“莫非,御史丞的意思是说丞相大人逾越?”

“太傅。。。。。。下官并无此意。”

“如此甚好!”薛太傅淡淡一笑,将目光转向那坐立不安的京兆府京兆尹:“张京兆尹,我那世侄女倒是叫你费心了。只是她在洛宁城初来乍到,在你这京兆府,怕是甚不习惯。张京兆尹若是有问题需要她解答,明日白天,我陪她一起过来便是。”

“是的,是的......”那京兆尹只能点头哈腰,吓得满身是汗。那封匿名信只说那百里滢欣是江湖之人,并没有说她是第一大门派门主的女人,他更不知她又同当朝太傅还有这层关系!

“下官觉得不妥。如此重案的嫌犯岂能因为太傅的一句话,便放了?皇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区区一个江湖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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