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书城沉吟不语,但脸色已好了许多。“更何况,”妻子顿了顿,“相公不是说,当年之事实为误会吗,既然如此,待她来了,我们好生与她讲明个中缘由,消除她心中怨恨不就化干戈为玉帛了吗?你和她本为同门,若能将她招揽至我山海盟,岂不是更好。倘若那时,她还是记恨与你,我们再动手,天下也无人敢说你半个不是,左右先礼后兵仁至义尽,只是可惜糟践了你们的同门之谊。”
“唉……”似是不愿再谈这事,聂书城叹了口气,“解决的办法总是有的,只是我实在不愿与她刀兵相见。终究是故人一场,能免则免。”聂书城温柔地抚摸着妻子的鬓发,揽她睡下。“你不要太过担心,我自会处理好的。你这几日跟着受累了,睡吧。”
黑夜中,风吹的帷幔层层飘起,隐隐可见窗外明月当空,孤悬一轮。清冷的月色悄无声息沁入披着袍子站在窗边望月之人的心里。
有些话他没办法说给妻子听,有些事也并非表面看起来一般简单,“师妹……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呢……”一声长叹消散在寒冷的夜晚,夜风吹起这声叹息将它送至远方。
远方,北祭城中的城主正厅里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厅中俱是北祭城的将领和文士,正在宴饮狂欢。厅中杯盘狼藉,众人醉态百出。身形曼妙的舞姬穿梭于各个桌间,踏着节拍舞动身体,舞姿虽比不得江南女子的袅娜绰约却也别具一番奔放洒脱的韵味。唯有厅内最上首的位子舞姬不敢靠近——那里便是北祭城的城主与夫人的尊位。
一名男子身着黑麒麟暗纹深蓝滚边的袍子,面带银色面具,随意地倚靠在上首的宝座中。漆黑的长发由一只精致小巧的墨玉发冠高高束起,玉簪两边垂下黑色的发绳直到胸前,颇有些风流倜傥的样子。男子左手端着青瓷酒杯,右手揽着一个伏在他胸前的女子。剑眉舒展,星目迷离,似是弥漫着些许醉意。那女子靠在男子胸前酣睡,只露出了半张脸,而就这半张脸还被倾泻而下的青丝遮了大半。透过由青丝织就的面纱,隐约可见女子酡红的脸颊,大抵也是醉了吧。
珠帘将上首的座位与厅中众人的座位隔开,别成一个独立空间。男子女子的脸都有些模糊不清。
醉酒的女子别具一番风情,她倚在男子身上陷入了梦境。时而皱眉,时而瘪嘴,时而咕隆几句,时而又对男子动手动脚。男子噙着酒看着众人宴饮狂欢,迷离的眼神不时扫过女子。每听到她说梦话时,便微微勾起嘴角轻轻一笑,那笑意转瞬即逝,快到连站在一旁侍候的侍女都来不及看不清楚主人的神色。侍女们只觉得夫人好生厉害,在如此喧闹的场景里,竟也能睡着。男子不时也会帮女子把掉落的鬓发挽至耳后,但是女子睡觉着实不老实,头一动头发便又会落下。男子挽了几次,发现徒劳无功之后,便也懒得再挽了,便任她不舒服去罢。
不知梦到了什么,女子随意揽在男子腰间的手突然之间发力,猛地一抓。男子猝不及防被掐,吃痛皱眉。他忍着痛意,左手微微用力揽了揽女子,垂首轻声问到:“怎么了?”女子悠悠转醒,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来看他,面纱也因挣扎而缓缓飘落。却见她的脸竟与聂书城梦魇中的女子一模一样!原来她便是聂书城口中的师妹——武夷山无邪道人门下道号文茵,俗家名叶文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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