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围观百姓尽皆肃穆,陆元不知何故,遂问到身旁一位褐衣男子,“这位大哥,为何大伙突然安静了?”
“这你都不知道?当今圣上不仅勤政爱民,同时,尤重礼乐。我中州乃礼仪之典范,马上就要奏大曲了,你听着便是。”陆元听了直点头,甚觉有理。
只见殿前台上,乐师罗列,琵琶,筝,笙,革策,笛,方响,杖鼓,揭鼓,大鼓和拍板。依次奏大曲十三:一曰中吕宫《万年欢》,二曰黄钟宫《中和乐》,三曰南吕宫《普天献寿》,四曰正宫《梁州)),五曰林钟商《泛清波》,六曰双调《大定乐》,七曰小石调《喜新春》,八曰越调《胡渭州》,九曰大石调《清平乐》,十曰般涉调《长寿仙》,十一曰高平调《罢金枉》,十二曰中吕调《绿腰》,十三曰仙吕调《采云归》。
一套大曲下来,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仿若游遍大好河山,访遍钟楼古寺。这便是国之大乐,浑厚悠远,大气磅礴,绝非靡靡之音,它既有震撼人心的力量,又有涤荡人心的乐理。期间更是有人热泪盈眶,陆元也深受感动,内心久久不能平复。虽为一介女流,平民百姓,但家国之情必不能忘。有生之年能听到如此震撼心灵的乐曲,实在有幸,陆元在心里感叹着。
席间,晏家兄弟二人相邻着林家父子,林青越与晏怜双还算交好,二人时不时以眼神会意。林仙宛在后面看得真切,恨不得把她哥哥瞪出个窟窿,她要是能坐在她哥哥的位置该多好,就不用盯着晏怜双的背影发呆了。而居于上方的五公主王琦,作为一国公主,必须要保持仪态端庄,但她人虽坐在那里,皇后却看得出她心不在焉,知她心心念念着同在筵席上的晏怜双。
田恬一边吃着果子,一边瞧着众人模样。世家公子大多静谧雅量,见那萧家公子与晏府二公子却是不同。一个神采飞扬,掩不住的豪气爽朗,一个悠然自在,举手投足间风华无双。同样的性情不羁,不一样的气韵风貌。“我还是欣赏白家公子这样的,配我简直郎才女貌。”田恬在心里笑开了花,全忘了管住自己花枝乱颤的脸。
“田恬,大殿上休得放肆。”田归翎小声提醒着女儿。
“哦,我知道了,爹。”田恬反应过来,只得收敛些。
大曲过后,王翌看着众人,笑说道:“自古礼乐兴邦,文以载道,诗言志,词言情,舞能娱众。今日四方来朝,五州共会,佳节共赏,座中不乏翩翩少年郎,婷婷女儿芳,诸位爱卿也都是饱学之士,经纶满腹。既如此,朕也想借此机会见识见识在座各位的,禀赋才情,如何?”
林慕远身为一国太师,掌邦治,位居六卿之首,此刻自然由他站出来说道,“皇上所言极是!诗乐传统,自古由来已久,自微臣掌教诗乐以来,一刻也不曾懈怠。”
王翌听了,说道:“如此,林太师,朕便任你为长,不拘诗词,不拘格调,凭雨为媒,大家畅所欲言。”
“微臣领命,当不负所托。”林慕远愈加恭敬的说道。
众人听了,开始窃窃私语。虽说皇上下令,不拘形式格调,但如此盛大庄重的场合,恃才逞才多惹祸端。自古官场党同伐异,若是出言不慎,必定后患无穷,何苦来哉?况且席间,多少俊杰淑媛,由他们一展才情,岂不是更好?何必难为他们这一群老臣呢?
鉴于此,有人站出来说道,“皇上,老臣斗胆进言。今日佳节盛会,天赐良机,座中多少豪俊淑子。诚如老臣这般,年事已高,才思衰减,只需静赏聆听便好。”
王翌听了,看向众位朝臣,皆是一脸苦相,也就作罢。本来这种场合就是青年才俊与窈窕淑女的戏台,于是说道:“爱卿所言有理,朕允了!”
听了这话,那位大臣方才松了口气,回道:“老臣谢皇上体恤!”说完,缓缓的落了座。其余朝臣大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暗自庆幸避过祸由。
坐中其他人,有面上好奇跃跃欲试的,有暗自欣喜可以一展诗才的。当然,诸如白家公子那号人物,自是任凭天摇地动,他自岿然不动。也有晏怜双这类,微微一笑,山水为之动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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