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没事吧?”我想靠近看看,却又怕发生刚刚的情况而僵在原地。于是我一只手伸着,身体倾向他,却像时间定格般一动不动。
“没事,话说你在练舞吗?”他倒是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窘态,我把手放回来,身体也保持好正常的重心,低声咳了一声。我见他喜笑颜开,这次眼睛也露出笑意了,便不再担心他有没有摔伤。
“练个屁舞。”我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想了想,我又把自己的椅子让给他,自己去储物室里再拿一只出来坐下。
当我从储物室里出来时,他已经把摔烂的木缺脚椅子收拾好了,正以最不占用空间的方式放在角落,只消等下带出去扔进绿色垃圾桶里就行了。我诧异于他的速度,因为我进储物室再出大概不过四十秒。也许他经常处理这样坏掉的东西。
他低着头看着舞蹈教材,那教材十分难懂,密密麻麻全是文字,配图也是黑墨印刷上去的简易人图,正常的初学者很少看这种晦涩难明的教材,更何况这是简介芭蕾舞起源和发展的大部头。我记得他学习的是街舞,便开口问他,“你在看什么书?”
“这个?”他翻了翻书首页,不过书首页却缺失了,所以看不出来是什么书,他从头速翻到尾,可还是没找到书名,于是说,“芭蕾的,叫什么不知道,要看的话我直接借你吧。虽然城里人不缺钱。”
“我,我知道,你不是学街舞的吗?”
“舞蹈不分家嘛。”
“也是。”我决定不去管他,便安心喝着我的苹果味芬达。夏天果然炎热,不到一会功夫,冰凉的芬达水就变成了热汤。热的汽水果然不太可口,我以前从没喝过热的汽水。我吐吐舌头,便把汽水放在了空调口那里,期望空调可以把它变凉。
室内仍是燥热,四面通透的玻璃窗挡不住太阳猛烈的光线,就算舞蹈室里,就在我身侧三米处的大立柜空调功力全开也无法抵消这炎热。不远处某人带来的落地扇嗡嗡的响着,风呼啸回荡在整个练舞室里。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半个世纪般漫长,他猛地一拍椅子,接着说,“我们去喝刨冰吧!”
他望着我,眼里满是期待。我只好点点头,他和我从咖啡馆的后门出去,说是听见了咖啡馆里有人正在闲聊,而他不想太多人去。我则是头一次发现咖啡馆还有后门,我想起我比他还要早上将近两个月来这,便卯着好奇心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一个叫秦卓的男生告诉我的,当时我们在舞蹈室里留到傍晚,咖啡馆的正门早就关了,于是他带我走这边。”
秦卓这个名字十分熟悉,他是学习拉丁舞的,舞姿也很不错,因为长着一张不错的脸,于是有很多女生都对他有好感。
我们穿过几乎不可能被发现的后厅小门,一出门便是一条阴雨朦朦的巷子,抬头看,原来是头顶上的空调外机漏水。
我连忙避开,空调里的水总让人想起冷却剂,而那种物质我一想起就浑身打颤。他不闪不避,径直走过那一片小小的水洼。巷子两侧都是矮墙,灰色的矮墙上镶嵌着玻璃窗,我们慢慢的走过,阴凉的环境另时光都放缓了,于是我们花了十几分钟才走出这条千米不到的长巷。
巷子一拐弯,便是一条阳光朗朗的坑洼路,由于不是主干道,所以这条坑坑洼洼的道路也许久没人修缮,坑洼里全是灰尘,灰尘里面钻出了几颗新夏的绿芽。
就在拐弯处,一家小小的冷饮店蓦然出现在眼前。一看见它我才明白他为何只想两个人来,冷饮店实在狭小,里面一进一间只有两张椅子,要是人多的话其余的人只得留在盛夏的曝晒之中了。
冷饮店里的位置还是空的,他快速的占了位置,即便周遭三百米都看不见人。我也坐过去,一到屋子里面,空气的温度就立马低了下来。屋内和屋外只隔着一道布帘,店内的小风扇不断的把它吹开,让我得以看见屋外马路的状况。冷饮店里一半的空间是椅子和小方桌,另一半就是制造刨冰的工作间,工作间就挨着我的手,中间只靠一块干净的玻璃隔开,我可以看见大块的冰放在一口铁锅里,铁锅前的台子上全是可以加的配料。
“一杯蓝莓刨冰,给我淋点冰芒果汁,顶上放三颗罐头草莓。”他朝工作间里的大叔这么说后,又小声告诉我,“这种刨冰里放罐头水果要好吃很多。”
“我要一样的。”然而我并不知道点这种刨冰的方法和技巧,通常的,刨冰种类应该都写在价目表上才对。但我在这什么都没看到。
“真会点啊。”他这么感叹,工作间里的大叔似乎也赞扬的点点头,锅内的冰块慢慢变成细沙,他把沙冰放进一个盛有少许蓝莓汁的玻璃杯里,然后把一勺芒果汁从顶上洒下去,最后用金属调酒勺在冰内搅拌了一下,然后拉出一条缝隙,把各种罐头水果和葡萄干漏进去,最后他在刨冰顶上放了三颗草莓。
一杯出手,他首先递给我,我尝了一口,味道和我尝过的鲜果制作的截然不同,这个浑身都散发着人工调味料的味道,却又被大口的冰镇压住,麻木的舌头于是只能体会到千种味道模糊的绽放,却不嫌发腻。我点点头,这种刨冰确实不错。
他的那杯也很快上桌,他一边吃着一边望着发呆的我,最后演变成他对我的注视,冰沙缓缓化掉,我低着头把冰沙吃完,最后留着的三颗草莓被我一口吃掉,嘴里泛着酸甜的味道。我一抬头,他已经把目光转向别处了。
“你不吃吗?”我问他,他的刨冰快全部融化成水了。他被我一提醒才猛然发现,于是他把冰水混合物一口气全部干掉了。
“这样吃也不错。”
我们吃完后又过了一会。便打算离开,在付账时他执意帮我的那一份也付掉了,我也没做太多推让,他身上散发这自来熟的气息,并且不让人厌恶。我们就像是熟识已久的朋友一样笑着聊天离开了。
在这附近不远处有一个小巧的单向车站,他要在那里乘车回去,而我也打算看看那有没有通向我住所的车辆路线,于是便跟着他一起去了。
车站不远,只消三分钟路程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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