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准已经开始分切鱼肉。
薄薄的刀刃在鱼腹上游走矫若游龙。
他手法利索,且快且准且狠,不知比那软绵绵的剑术好出多少倍。
每条鱼他都只留下腹部那块最嫩的肉原因无他不过是因为师父爱吃鱼又不会挑刺唯有这块肉没骨头他便从来都只烹鱼身上的这块肉给师父吃。
割完鱼腩,他沉思片刻还是一口气切了五六个鱼嘴,准备带回去熬汤。
前些日子他用鱼头和鱼骨熬了整整三个时辰熬出了一锅鲜掉眉毛的奶白鱼汤再配以现磨的嫩豆腐和此处所特有的几种野山菌烧汤一口下去,魂都要飘出来。
师父隔三差五便与他提起,甚至这次“钓鱼”也是为了那锅汤。
挖完整整十一颗内丹的宋芷昔开始帮谢准清理现场,剩下那些不要的鱼全都被她推下礁石,待礁石被清理干净三人才一同带着食材回到了住处。
他们的住处被安置在一个矮矮的小山包上。
是座三层高的小木屋,屋前挖了个方方正正的小池塘水上飘着一片绿油油的荷叶,是宋芷昔前年种的,如今夏可采莲秋可挖藕,就连养在池中的鱼都比往年好吃隐隐带着一丝荷香。
水里游着的上千尾鱼全是冷霜霜闲时从河里钓来的,这些鱼味道虽鲜美,却只有拇指大还浑身上下全是针眼大的细刺,冷霜霜只养着玩,从来都不吃,倒便宜了宋芷昔与谢准,他们时不时捞出个几十尾,炸得香香脆脆,当零嘴来吃。
冷霜霜一回来便进了屋。
谢准磨刀霍霍,准备将带回来的鱼腩分别切成片、块、丝三种不同的形状,薄片可用来生食,也可放在滚烫的鱼汤里烫着吃,块状要腌制好再裹上一层薄薄的淀粉放油锅里炸,最后再爆香剁成碎末的葱姜蒜辣椒末一同回锅翻炒,条状则裹上薄薄的水淀粉,与同样切成丝的菌菇、鲜笋一同翻炒。
宋芷昔回屋洗了个热水澡就开始练功。
她在这里住了快五年,五年间她已炼体入门,虽做不到刀枪不入的地步,却也不再像五年前那样像个脆皮甜筒似得,一碰就掉渣。
起先,她也怀疑过冷霜霜的动机,可转念一想,这里统共就只有他们三个人族,其余全是妖兽,哪怕从前有仇,到了这里也都该团结一心,更何况,冷霜霜还救了她一命。
换上一身利落劲装的宋芷昔在分别在自己左右两腿上绑了五块沉水石,这沉水石密度极大,不过食指大一条便有百来斤重,十条加在一起共有千余斤。
宋芷昔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迈着步子朝山下跑。
晨间才下过一场雨,地上的泥土格外松软,宋芷昔每跑一步,地上都要陷出个半寸深的脚印。
小楼第三层那间开满雏菊的窗“吱”地一声被人推开,冷霜霜看了眼身轻如燕的宋芷昔,又瞥了眼哼哧哼哧煲着鱼头汤的自家弟子,怎么看怎么都觉自家蠢徒弟不顺眼。
谢准正伸长了脖子准备试盐味,又有一颗瓜子“咻”地一声飞来,正中他脑门。
谢准一脸委屈地抬起了头:“师父,你又怎么啦?”
冷霜霜简直想搬起一盆花砸他脑袋上:“你这个孽徒还有脸问怎么了!”
她指着山脚下跑圈的宋芷昔,一脸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人家!人家还是个骨龄比你小近十岁的小姑娘,如今她都能绑着十块沉水石跑起来了,你呢?才六块就跟要了你命似得!”
谢准一脸心虚地垂下了脑袋,任由冷霜霜去骂,心中却在想:她能算什么姑娘家,打起架来血肉横飞的,简直比师父你还狠。
本以为师父还要喋喋不休地骂上一两个时辰,冷霜霜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谢准一脸疑惑地抬头望去,却见自家师父神色十分不自然地杵在了原地。
“师父?”谢准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谢准!”冷霜霜突然定定望着自家徒儿,语气凝重:“不准死在这里。”末了,又自言自语般地轻声喃喃着:“毕竟。你可是老娘千辛万苦从那魔窖中救回来的。”
谢准有些搞不清状况,不明白师父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所以,你现在赶紧给老娘滚开!”冷霜霜毫无预兆地一掌轰来,谢准就这么被她的掌风一下掀飞数百米。
山脚下,宋芷昔正悠闲地跑着圈,才想着明日要不要再多加两块沉水石,本还晴朗无云的天赫然堆满乌云,一层一层堆积在一起,仿佛都已压到头顶,触手便可及。
就在宋芷昔愣神的工夫,一道水桶粗的紫雷骤然从天而降。
轰隆隆!
一声响彻云霄的巨响后,他们所居的那个山包直接被紫雷夷为平地。
宋芷昔呆呆楞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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